()铁打的襄阳,纸糊的樊城。
自汉初筑城,襄阳位于汉水上游,屏风江淮,扼南北咽喉,初起只为交通要郡,乃至三国归晋,五胡乱华,五百年中原乱世,历尽劫波,终成兵家必争之地,历代增修扩建,高墙深垒,箭堡瓮城,打造的如铁桶一般,近距离仰视高达七丈的青石城墙,斑斑青苔,隐隐刀斧痕迹,不禁令人油然而生历史沧桑之感。
“果然是固若金汤!”
策骑北门桥上,商秀洵作猩红披风打扮,外罩蓑衣,轻甲挎剑,英姿飒爽,以一介女流之身出口评价,却丝毫不给人突兀之感,连旁边陪同的河南狂士郑石如也眼前一亮,不掩赞赏之意。
“商场主请!”
面对大开的襄阳北门,郑石如并不抢先,而是并骑在商秀洵之侧,以表诚意,随行的吴言带领亲兵策马在前,鹏鹤二老紧跟于商秀洵身后,一行人进得门内,只见这通道高及三丈,短短三百步距离,竟暗设三道千斤闸门,看得牧场众*人莫不心惊,鹏鹤二老更是暗暗提聚功力,目光不离郑石如周身要害,只待一有异动,便先擒下此人为质。
“为何不见钱城主?”
商秀洵保持着凛然气势,一手按剑,不动声sè的问道。
“城主已在家chūn楼上!”郑石如客气的解释道:“由于贵客众多,不好怠慢。还请场主谅解!”
出了城门,眼前是一条十里长街,关门闭户,不见行者,其时yīn雨连绵,如烟似雾,入目景象尽皆渲染的清新可人。
商秀洵勒缰住马。用纤指顶开滴水地斗笠,秀眉轻蹙:“素闻襄阳繁华。今rì一见,何以名不符实?”
“为迎商场主到来!”郑石如笑道:“城主下令城中禁市三rì,以免冲撞场主芳驾!”
“是吗?”商秀洵美目中闪过一丝异sè,不再多说,当下缓缓策骑前进。
商秀洵此行,除有鹏鹤二老护驾,随带二百名牧场子弟。都是身手过人,忠心耿耿之辈,以吴言为首,皆发觉街上气氛异常,有意无意间已散开队形,将商秀洵和郑石如两人护在中间,个个手按刀柄,神sè肃然。
除此之外。柳宗道四万大军眼前就扎营于城下,一有不妥,见到烟火传讯,便会立刻攻城,不计死伤的救出场主,相对的襄阳城防也显得十分紧张。城头上旌旗招展,士兵林立,虽然没有放闸,但商秀洵一行人刚出了北门,身后的北门便被绞盘推动,在咿呀的声音中缓缓合上。
而眼下的这十里无人长街,便是双方的第一场较量。
正如高手相争,争地是气势,庙堂谋算,算得则是先机。眼看着长街走到快一半。郑石如稍稍有些按耐不住,试探着问道:“商场主。不知秦王殿下?”
“啊?”商秀洵反而奇怪的道:“不是告诉过你,殿下抱病在身,不能前来了么?”
“这个……”饶是郑石如机灵巧变,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讪讪一笑作罢。
长街烟雨,马蹄地的。
前方的雨幕之中,迎面走来一个蓑衣斗笠的男子,身形瘦长,步伐稳健,大马金刀的往街心一站,虽只是独自一人,却拦住整个队伍的去路,一股万夫莫当的气势顿时在长街上升起。
当先一骑地吴言勒缰抬手,所有骑士井然有序的停下,左右一分,商秀洵带着鹏鹤二老,并郑石如联骑而出。勒缰住马,商秀洵秀眉轻蹙,扭头以目示意郑石如,后者却躲开商秀洵的视线,也不说话,只笑眯眯的退在一旁,竟是要袖手旁观了。
“郑先生,此为何意?”商秀洵不悦的问道。
“在下也不知啊?”郑石如面露疑惑之sè:“不是商场主的朋友吗?”
商秀洵轻哼一声,不再问他,扭过头道:“来者何人?”
声音清脆动听,蕴含真气,竟是在气势上丝毫不让下锋。
“铁勒,长叔谋!”来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高鼻深目,不类中原人士的脸庞,声音如金铁交鸣:“杨浩来了没有,给我滚出来!”
“喔,原来是找秦王殿下的?”郑石如打个哈哈,插言道:“不知这位长叔兄,找秦王殿下有何贵干!”
“杨浩狗贼!”长叔谋语气中隐含杀意:“先杀我三师弟庚哥呼尔,掳劫我四师妹花翎子,又杀我师父爱子,仇深似海,我铁勒飞鹰一门与其不死不休!”
“原来是私人恩怨!”郑石如摸着下巴,笑看商秀洵道:“那就不好办了,商场主,你看呢!”
商秀洵亦知襄阳城地规矩,只要不涉及汉水帮的利益,一应江湖仇杀,都秉持中立态度,当下冷冷的回视一眼,转向长叔谋道:“秦王殿下现在城外,若有胆量,大可自去寻他!”
长叔谋默然无语,隔了片刻,才仰头道:“我不信!”
刹那间,所有人的眼中都闪过一道金光,长叔谋变魔术般擎出两只金盾,整个人化作离弦之箭,直向长街中心的商秀洵shè出,雄厚的真气四下狂shè,沾身雨水尽皆反卷。
一声战马惊嘶,商秀洵座骑忽然人立而起,两道人影已她身后左右抢出,蓑衣沾雨飞卷,四股真气流如双龙出海,纠缠在一起,直往长叔谋迎去,正是鹏鹤二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