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看上去气势沉稳,阳气也重,为何在此间逗留啊?”对方手拿折扇,身着绸衫,长了一张娃娃脸,又比祁文韬矮了一个头,说话仰着头眼睛放着光,如狼似虎的表情让祁文韬嘴角抽了抽,轮掐起手指来。
还不等祁文韬回话,对方又瞥见祁文韬的这个小动作轻呼了一声,“哟!兄台爱掐小六壬呀?看来是道门中人的?哎呀,一定道行颇深了,不然在洪荒路这么潇洒……”
小六壬?祁文韬低头看了看自己偶尔会做的这个动作,皱了眉,似乎这话以前谁说过。祁文韬又抬头看向对面絮絮叨叨的人,脑子里有个模糊的人形,于是不确定的喊了一声,“蓟叔?”
“呃……”被称作蓟叔的人顿了一下,摸了摸下巴,没答话,不过这个动作让祁文韬更加确定了。
“蓟叔,你是不是……剃了胡子?”
“呃……”原本凑的很近的人离了远了些,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了祁文韬,甩开折扇用力的扇了扇,“嗯……这个,我虽然年纪不小,但是我记性还不错的……兄台,啊,不,这位小友气势逼人……应该让人比较难以忘怀啊……”
祁文韬的脑子里像有一根筋被拉住一样,开始了不住的抽痛,一些碎片的画面在脑子里闪过,“我……是祁耀华的儿子。”
【“耀华,你儿子怎么和你一样黑啊,哈哈哈哈,还好长得不像你……”留着络腮胡的蓟子训笑着说。】
“耀华的……儿子?”对方睁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扇子也不摇了,“难道是文韬?!啧啧,还是人变化快啊,一下子就这么大了!”
过去的零碎记忆和现在的画面交叠重合,让祁文韬有点分不清现实。
蓟子训发现有些异样,眼睛转了转,哈哈的说道:“今天又遇故人之子,得长辈做东!我带你去山海楼一醉解忧怎么样?”
“不……不去……”
“那……既然不想喝酒,那就去我家好了?哈哈哈!”蓟子训扇子一收,在祁文韬脑袋上重重的一敲,喝道:“走!”
祁文韬听到这话,一瞬间似乎忘记了不适,立马就站起来跟上起身离开的蓟子训。
【不能让他走。】祁文韬这样和自己说。
顺其本心,自然而为。
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无法去认真思考,为什么会遇到蓟子训,自己又为什么一定要追到蓟子训。只是直觉告诉他,自己不主动去寻找,就永远不会得到事情的真相,至于日后是否会后悔现在的选择,那也是日后的事情。
蓟子训脚步轻盈的在前面带着路,青烟绕踝,看上去好像是慢慢走的很悠闲,可祁文韬走着却有些气喘,一双大长腿跟着竟感觉到有些费力。
蓟子训似有所感的回头望了一眼,看到祁文韬小跑地紧紧跟着,轻笑了一声,将扇子摇一摇,又继续向前走。
洪荒路上车水马龙,什么交通工具都有,改造过的车,脚力好的兽等等。这个时候祁文韬已经大步跑了起来,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前面蓟子训的身上,完全没有发现旁边疾驰的马已经被甩在身后,只是觉得脚两条腿肌肉在奔跑中越来越热,越来越热,满身淋漓的汗,而蓟子训却是离他越来越远。
祁文韬咬了咬牙,心里想着【必须追上他。】
似乎只有抓到他,自己才能够解脱;祁文韬的眼睛被汗水糊住,脑子里同时闪过很多画面,有幼时风华正茂的父母,精神飒爽的祖父母,有来往的气质绝佳的叔伯,其中就有一个留着络腮胡的蓟子训……
【“去找蓟……子训,你就知道……”躺在血泊里的父亲这样说道。】
必须追上他。
“嘿,文韬,醒醒,烦死了……”
奇怪,平时不是个老头子的声音么?
【醒来!】一声震耳的回声在脑海中炸开,将沉睡的人从梦魇中拖了起来。
刺眼的光芒让猛睁开眼睛的祁文韬不能适应,满头大汗的眯着眼,看到了蓟子训正坐在床边,正一脸愤愤的说着什么:“你这孩子,还真是死心眼!非要跟着我跑,你知道我要是不想让人追上,你就算跑死了都追不上知道么?真是……”
自从在学校遇到吕金玉她们,祁文韬就感觉自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血液心脏总是不安分的躁动,而昨天睡得安宁,一夜无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的缘故。祁文韬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特别是两条腿,感觉已经没有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