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萨雷被吓得一惊,晃了晃脑袋才反应过来这渡鸦本就和鹦鹉一样会学人说话,显然它是经过训练的,算不上什么离谱的事情,只是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谁会训渡鸦呢?
这让切萨雷觉得稀奇,下意识的想要看看安雅听渡鸦说话后的反应。
但当切萨雷稳着手臂想要将渡鸦带进屋内时,那渡鸦却受了惊似的猛然扇着翅膀飞离了他的手臂,切萨雷也在此时看见安雅由于刚刚长时间的无聊,侧躺在床上安然地睡着了。
想着让她多休息休息未尝不是好事,便也不准备叫醒安雅。
再次回过身看向窗外时,那只渡鸦停留在屋外的不远处,泛着红光的双眼死死盯着切萨雷的方向,大声的叫着——“永不复生!”
眼前的画面有些难以形容的诡异,切萨雷见那渡鸦激烈的反应好像是在叫他出去,听起来真是荒唐,想着自己的思维什么时候变得像是安雅一样了。
但思来想去,还是准备跟出去看看,于是撑着窗沿一个翻身便从窗口翻了出去,稳稳的着落在外面的世界。
渡鸦见切萨雷出来,“啊,啊!”地叫了两声,紧接着扑着双翼在低空中飞了起来,侧身划过了转角。
切萨雷愈加确信自己的想法,这渡鸦似乎真的是在引路,于是左右巡视了一圈确定了没有可疑的人在周围之后快速的跟了上去。
回到了房子的正面,和白天里来到时没什么区别,只有之前锁着的地窖此时已经敞开了两扇厚重的木门,里面在微弱的光芒下可以看清向下延伸的楼梯,但到了最里面就完全失去了光亮,什么都看不见。
渡鸦停驻在地窖的门框之上,看着切萨雷跟来便义无反顾地滑进了地窖的黑暗之中。
切萨雷站在黑漆漆的地窖门前有些犹豫,难道自己真的要不明不白的跟着一只乌鸦走?另外回去把油灯拿上会不会更稳妥一些。
正在犹豫之时,黑暗之中传出了金属在墙壁或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拖拽着根根铁链,发出古怪的哗啦啦的响声……
光源恐怕会打草惊蛇,切萨雷想着,今天他倒是要看看这好心的婆婆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切萨雷放缓步伐,尽可能将脚步声藏住,慢慢的步入了地窖中。
台阶并不算很深,走了一段距离便能感觉到自己踩到了平地,但也同时好像踩到了什么湿漉漉的水坑里,脚下四处堆积着柔软触感的物体,很浓的血腥味充斥着切萨雷的鼻腔,为了小心起见,切萨雷不再向前前进,而是等待着双眼适应黑暗中的环境。
待眼前渐渐有了模糊的景象,切萨雷缓缓地蹲下身子,冷静地想要看清地面上堆积的事物,他的脚下倒着一具尸体,不过是鹿的尸体,苍蝇围着尸体飞舞狂欢。
这只可怜的动物像是死前受到了某种惊吓双眼几乎崩离了眼眶向外突出,嘴巴张得大大的,里面的鹿舌头像是被连根的拔了出来不知去向,它的肚子像是被某种野兽的爪子刨了开来,五脏六腑流了一地,缠在切萨雷的靴子上恶心的令人作呕。
血已经几乎放干,一把锋利的短斧立在鹿的脊背,上面被硬生生挖下了几块血肉,皮被剥在一边的地面,而肉则浸泡在不远处的水桶里,想到自己刚刚吃掉的鹿肉,现在想必是知道来源了。
切萨雷脚踩在鹿的尸体上,双手握着短斧的木柄用力将其拔出,在手心里耍了一圈还算是趁手,可以临时应付一下危险。
因为从刚刚开始,那铁链的声音就在他的头顶一直响个不停,那些熟悉的黑色粘液,像是噩梦中的仇人一样从回忆中再次袭来,滴滴答答落在了切萨雷的头发上,顺着脸颊向下流淌。
猛地转身抬头,切萨雷抬起短斧就朝着天花板的方向砍去,尽管目光所及仍是一片漆黑,但那种熟悉的感觉绝对错不了,那是在卡尔流遇到过的怪物。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同一只,但在那黑漆漆的头顶,有着一只邪恶的菌丝怪物正浑身缠绕着铁链,盯着切萨雷的身体口水直流。
断掉的菌丝在空中飞舞,切萨雷感觉自己砍断了什么东西的手指,在努力地看清了黑暗中的存在之后,看清了那个细长到不可思议的人形东西,那家伙的腰足足快要有两米多长,短手短脚像是条长着人脑袋的蜥蜴一样盘踞在天花板上。
缠在它躯干上的铁链哗啦啦的作响,似乎被自己的猎物反击使得它十分不爽,咆哮之中菌丝四溅,它几乎是整个身子扑了下来,用它畸形的前肢想要抓住切萨雷的脖子。
就在切萨雷想要躲开之际,那只引路的渡鸦突然从黑暗的角落飞出,冲向那怪物的脸大声地叫着——“永不复生!永不复生!”
体型庞大的怪物却反被一只鸟吓得嗷嗷乱叫,切萨雷眼看着那东西即将摔下天花板,但它肢体上的菌丝却似乎有着极大的粘性,将它半吊的身子固定,整个躯体又很快挂了回去,扭曲的爬行着,从地窖敞开的门口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