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人万万没想到,障塞的防备居然松散到这种程度,马援在路上突然奇想,让人换了装束,赶着一群溃兵在前朝障塞逃去。奉汝臣之命守障塞的军候,一听汝臣司马为贼寇所追,也没多想,竟直接开门接应。
于是追在溃卒后的马援乘机上前,高呼汝臣已死威吓众人,旋即连斩门卒数人,再杀一名当百。说来也巧,正是那天要抓马援和万脩壮丁的家伙。
障门因此失守,猪突豨勇们都以为是胡虏杀来了,乱作一团,还有人乘机逃跑,留守的军候也难以组织人手反击。
就在这混乱之际,第五伦又带着人赶到,瞧见障塞大乱亦是一惊,这跟说好的剧本不同啊。
然后就令人高呼第五营来援,这一喊不要紧,马援便心领神会,扶着伤员上马,带着骑队驰出障塞,向南方扬长而去。
等第五伦带人呼呼赫赫跑过来时,哪还有半个贼寇的影子,只剩一片混乱的营障。
“汝臣司马已被贼寇所斩,即日起,直到吞胡将军派来新的军司马前,县南暂且由我接替。”
第五伦雷厉风行,令人重新布置障塞防务,一同接手的还有粮仓。
汝臣的亲信军候对此有异议,又不肯交出账簿,遂被第五伦当场翻脸,声称军候就是贼寇内应,不但向贼人通报汝臣行踪,还故意开门放彼辈入内,众目睽睽,罪证确凿,当场拿下斩了!
军候都来不及喊:“我为大新流过血”就丢了脑袋,挂在辕门上,再无人敢抗拒第五伦。
而那账簿也顺便在混乱中“遗失”,这下除了第五伦,没人知道仓中究竟还有多少粮食了。
等第五伦进入仓中,看到堆积如山的数千石谷米,这才短短半月,可比第五氏辛苦种田经商来得快多了。果然,发财致富的手段,都写在刑法里啊!
第五伦抓了一把黄灿灿的粟谷在手心,露出了笑:“汝臣啊汝臣,你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粮食确实不少,但下一秒,就是我的了!”
……
“不对劲。”
军候戴恭在第五营所押的十余辆车边上蹲着,心里十分忐忑。
自从第五伦被皇帝接见赐爵后,戴恭就老实了很多,明里暗里都不敢跟第五司马为难了。
他本想求梁丘赐将自己调走了,岂料第五伦盛情挽留,梁丘赐亦对戴恭说:“且留下,替本校尉盯着第五伦。”
于是戴恭就开始了他的潜伏生活,第五营北上途中,一举一动都记在眼里,一有机会就禀报梁丘赐,大多是第五伦爱兵、仁慈、悯农的事。
可待他们入驻特武县北后,事情却发生了变化。
虽为军候,但戴恭已经被完全架空,只让他监督士卒种地,关键的搜粮、甲兵、仓库,都分配给了第五伦的亲信,第七彪、宣彪这文武两彪,成了左膀右臂,甚至连平旦、鸡鸣二人及第五福,都比戴恭实权大。
戴恭郁郁不乐,直到昨日却被第五伦点了名,委以重任,让他一同押送粮食前往吞胡将军大营。
这样就又能见到梁丘校尉了,戴恭欢天喜地应下,这回一定要求校尉将自己调走啊!不过在第五伦派亲信士卒搬运粮食上车后,他却觉察除了异样:这些麻布粮袋看着有点怪,伸手想打开瞧瞧,却被第七彪喝止了。
路上也不顺利,过了苦水河没多久,军司马汝臣就派人来告急,第五伦二话不说,就让猪突豨勇们卸下粮车,骑着牛、骑着驮马和驴,带着数百人赶去支援。
原地只剩下第七彪、戴恭和数十名猪突豨勇看着十多辆粮车,这让戴恭有些害怕:“就算司马急公近义,也没必要这么拼命罢?”
他小心翼翼地向第七彪提出了自己的担忧,第七彪一拍大腿:“不愧是戴老军候,你说得没错,吾等是要防备贼寇来袭。”
第七彪也是老行伍了,一挥手道:“诸君,都将粮车拉过来,结成车垒,以备贼寇来袭!”
等到猪突豨勇们费劲气力将大车拉过来围成一圈后,远处果然出现了骑队驰过的烟尘,众人大惊,第七彪站到车上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