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明,大家才发现原先在纺织厂的外围,堆砌的那五层沙袋早已被大水冲垮消失。在肉眼目测的情况,淹到纺织厂的水位已经有了一米多高的位置。
冒着大雨淌水过桥的三人,各自在腰腹系了根百十米的麻绳,相互搀扶着往对岸的纺织厂行去。
徐共伟和王远军各自拿着根竹竿在前边的水中探路,过了桥,估摸着走了三十来米的位置。也不知道是否在中间的位置有被缠绕的地方,绳子的长度便已经到了尽头。
此时的位置,水已经漫到肚子,谁也想象不到,前边浑浊的流水下,是否有被大水冲下来的石块,以及被浸软的泥坑。
“共伟,怜秋,远军,回来啊!不要再往前边走了。”
“回来吧,绳子到头了。快回来。”
看到三人停在湍急的流水里,沿岸的村民们心急如焚地拉扯着绳子,呼唤他们折返。
为防发生意外,徐共伟也忙着劝了妻子一句:“怜秋回去吧,等水退一些了我们再去纺织厂看。”
她没有作答,既不反对但也没同意。
“怜秋姐,要不你和共伟哥先回去?我过去看看吧,我水性好,不会有问题的。”
马远军的提议,也同样没有得到顾怜秋的答复。
在他们犹豫的时间,顾怜秋一套行云流水便将腰间的绳子给解开了,抢过丈夫手里的竹竿往前探去。徐共伟没有犹豫,也解开绳子扶住妻子继续往前。
后边的马远军也索性一个扑腾,凑到了夫妻俩前边去。
岸边的村民们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绳子给拉扯回来。为了确保安全,大家又从村子里找来了几段麻绳重新接上。随后陶书记从人群里喊出了水性较好的王春元,和另一个二十出头的马毅,并且亲自为他们系上麻绳。
“你们俩系上绳子,把这两根给他们带过去。马毅,你也是个大小伙儿了。往后的村子,就得是你们年轻人来主事儿了。待会儿跟紧你王叔,多顾着他一些,知道吗?”
马毅拍着胸脯向他保证道:“放心吧陶爷,我会注意安全的,也保证王叔不会出任何意外。”
“嗯!注意安全,快去吧!”
拍拍两人的肩,陶书记便退到了一边去。在村民们的注视下,两人淌着水紧跟着往河对岸走去。
而费尽辛苦抵达纺织厂大门的三人,打开了大门的锁链,扶着墙沿进了纺织厂内。打开车间的门,里面早已是一片狼藉。
许多纺织机和成丝机因水浸泡浮起,碰撞在一起损毁了许多。还有方振国购置的那二十台织造机也泡在了水里,看着这一切的顾怜秋,站在门口的地方显得有些呆目。
在这一刻,她再没控制住内心的酸楚,冷哼一声哭了出来。
不仅是纺织厂,东山的桑园,后山的山茶树林,都是她倾注了十多年的心血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可一场大雨带来的洪涝灾害,几近让这些都化为了泡影。
见妻子难过的哭泣,徐共伟亦是心疼地将她揽到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安慰:“怜秋别难过,大不了从头再来嘛,至少咱们的底子还在。最多两三年,肯定能恢复到去年的规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