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进了自己的东宫殿里隐秘的书房时,就看到他的太傅严翰与一群人正等着他。
“荀家的人都安置得如何了?”他在首位坐下后颇带威严地看着那一群人。
“禀殿下,荀将军之女被作为小宫女选进宫来了。”一名绿衣女子恭敬地回答。
“孤刚才已经看到了。”看来就是那个女孩了,荀家的玉佩他曾在任他的太保荀将军身上见过,荀家历来以单字任名,前方一个荀字,背后即是人名。
孙大通端上茶恭敬地摆到宇文泓的面前,有点忧心地道:“殿下,那还罚得那么重?一个才八岁的小女孩要她跪十二个时辰是不是过了点?”他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人,自是明白太子改了刑罚,必有他的用意,于是他的巴掌打得也极有技巧,看似凶猛,却仅仅只是皮肉伤。
“自是让她知道宫里不是那么好呆的地方,要保命可得机灵点。”他悠闲地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茶水。
“奴婢会想办法让她入尚宫局,在奴婢的照护下应该会更安全一点。”绿衣女子又开口道。
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荀家的其他人呢?重要的是荀家长子如何了?”严厉的双眼扫过一群人不安的脸孔,看来此事不顺?此时他不再有刚刚的悠闲,反而带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其中一个壮年的汉子上前道:“禀太子殿下,属下办事不力,荀家长子荀英在被押往边疆的路上被不知名的人掳走了,属下追上去时已经看不到人影了。而且现在不但属下在找,柳相的人也在寻找,还有荀将军部下的人也加入寻找的行列。”
“不止如此,荀将军的夫人在被押往妓院的途中投河自尽了,现在荀将军的妹子荀兰被属下关在了妓院里。”又一人上前禀道。
茶杯“啪”的一声在地上开成了一朵花,那两人赶紧跪下道:“都是臣等办事不力,请太子殿下责罚。”
他正欲呵斥他们,却见他的太傅严翰朝他摇摇头,惟有压下怒火又再度坐回椅子里,“太傅有何良策?”其他人还好说,重要的是荀家的男丁,现在居然下落不明,他要那两个荀家的女人有何用?
华国第一将军世家并非浪得虚名,只是荀家的人口例来不兴旺,十有八九战死沙场,所以子嗣稀少,但在军中的影响力却是不容小觑,现在荀家的直系下属都是在得了荀老元帅临终的密令才会按捺住,不然华国早就被柳相与他那是非不分的父皇弄得一团乱了。
严翰扫了那两人一眼,“首先,集中人力找出荀家长子的下落,至于荀兰就让她在妓院里做一个清倌吧,如果现在把她藏起来,只会打草惊蛇。毕竟柳相在朝中的势力很雄厚。”
“就按照太傅说的去做。”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吩咐道。
“是。”
很快众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严翰与孙大通还留在密室里,“太傅,现在真的不能为荀家翻案?”蓦的,他睁开眼看向自己的老师。
严翰摇了摇头,“皇上信任柳相,现在为荀家翻案对殿下的处境不利,况且荀老元帅与荀将军都已被处死了,荀家的男丁又没有落入我们手中,殿下需再等等为妥。”
他知道老师所言不虚,如果他不是皇后的儿子,估计太子之位也轮不到他坐,毕竟他上面还有三个兄长,那三个兄长时时刻刻都想把他拉下来。柳晋元那只老狐狸在朝野里大力培植自己的势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为了一已私利居然诬蔑荀家叛国,而他父皇又昏庸得只相信那只老狐狸。年方十二岁的他虽贵为太子,但是尚未成年的他又无法干预朝政,在父皇身边旁敲侧击才能为荀家争取到今天这样的处罚,他已不负荀将军临终所托。
严翰满意的抚着自己的胡须,太子未及弱冠就已颇有帝王威严,看来将来会是一个明君,现在王朝危机四伏,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皇帝又偏信小人,不过要扶持太子登基尚须时日,执起茶壶亲手为宇文泓倒了一杯茶,“殿下今年才十二岁,时日尚多,勿须太过急躁。”
“多谢太傅。”他执弟子礼拱了拱手。在这宫里能信任的人不多,太傅不仅是他的老师,更是他人生的引路灯,所以在他的面前他常常不会端起太子的架子,宽以待人是他教给他的人生第一课,但是要他放宽对待的人必定要是有用之人。
譬如那个小女孩,不自觉地就想到了她,不知她现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