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焱凉凉哂笑,没再回。
开学第一日,不用上早自习,没多久铃声响起,惯例就是典礼。
一帮子临时抱佛脚的学生拖延到了最后一秒才站起来往礼堂赶,童茹玥混在人堆里,听着后边的交谈声。
插科打诨的调笑,混着男生们一口一个焱神的称呼,偶尔才有荆焱清冷又简短的回应。
跳级来高三刚过一个学期而已,他的人际关系竟然这般和谐,真是白切黑的典范,段位比她高到不知哪儿去了。
童茹玥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身上,余光注视着阶梯上的影子,平台拐角处,那帮人身高腿长,超过了她。
擦身而过,肩膀被少年很轻地擦了一下,紧接着,他微凉指尖擦过她敏感的手心,勾勒出无法言喻的酥麻感。
在所有人都没关注到的隐蔽处,他短暂捏着她的手指,把玩了两秒,再意犹未尽地松开,插回兜里继续下楼。
童茹玥仓皇垂眸,耳根子不受控制地热起来。
到底哪一面才是他。
风光霁月的优等生?
还是不择手段的偏执狂?
半小时后,开学典礼开始。
荆焱上台做高三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因为前阵子发烧住院的关系,他有一阵子没出现在学校。这会儿再度现身,立刻惹得全场女生芳心暗许,交头接耳声不绝于耳。
【羡慕一班的小姐姐们,每天对着这张脸学习,应该事半功倍吧。】
【不知道会考哪个大学,真想一起跟过去。】
【估计是TOP3的Z大没跑了,据说是他爸妈的母校。】
【那算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童茹玥的位置在正中,不近不远,恰好听到了这几句,她抬起头,望向台上的少年。
他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挪开过视线,隔了那么多人,就专心致志朝她这边的方向看。
方才被荆焱馅饼砸中的同桌晕晕乎乎,压低声线:“你说他是不是在看我们?”
童茹玥没吭声。
同桌继续长吁短叹:“Z大啊,复读两年我都上不了。”语罢,她像是想到什么,侧头询问:“玥玥你呢,打算考哪所重本,你的成绩,应该可以随便挑吧。”
童茹玥有半刻怔忪,不可否认,曾经坚定的意志因为他,动摇了些。
过了很久,她轻声做了决定:“A大,我想去最北边的地方看雪。”
……
最后的三个月,到了决定胜负的冲刺阶段。
倒计时的数字牌高挂墙上,每日七点都会由班主任亲自换新,撕掉时发出的声响让全班人都很紧张,这预示着争分夺秒的一天又将开启。
时间是公平的,付出总有回报的话语虽然烂大街,但绝对是真理。
人类本质上是群居动物,情绪容易感染,再没人于下课时打闹,也没人上课偷偷打瞌睡,全体战战兢兢进入备战状态。
童茹玥没有再回过家,临考前的日子里,她给童母打电话的频率从每日一个,到隔天,再到一周,最后心灰意冷,不再联系。
这个可悲又软弱的女人,没有任何信念和独立生活的能力,像朵菟丝花一般依附着男人。
每逢通话,她哭诉着童父如何不归家,又是如何带着他包养的情人和私生子招摇过市,末了总会再加一句——
你哥哥要是在就好了。
童茹玥无数次希望她能问一问自己的近况,哪怕只是简单的叮嘱早睡或者按时吃饭,什么都可以。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在童母的眼里,她除了未来挑个有钱的家族嫁过去活成另外一朵菟丝花之外,不可能有更好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