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羡其实没什么大事,就那个背摔椅子的动作,造成后背的皮外伤厉害些。
架不住男朋友和哥哥太紧张,她一个四肢健全心跳平稳的年轻人就这样被抬上了120急救车的担架。
全身检查做一套,拿到报告后,荆焱仍然不放心,盯着医生:“她为什么走路那么别扭?确定骨头没事?”
医生无奈:“CT和X光片都显示正常。”
护士在里头拉上**的床帘,为荆羡处理完伤口,又帮着换上病号服。末了走出来,状似随意地提道:“她大腿内侧有旧伤,贴着膏药,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一瘸一拐。”
荆焱愣了下,往里望去。
荆羡也听到了,一半心虚一半尴尬,欲盖弥彰地躲开哥哥的视线,手伸过去狠狠掐了一把身边的青年,小声:“都怪你。”
容淮勾了勾唇,垂着眼睫替她倒了杯温水。
如果说原先还没想到这一层,眼下注意到两人的互动,外加小姑娘面红耳赤的表情,荆焱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
都是成年人,还有什么好不明白。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一定要形容,大概就是自家精心培养在温室苗圃里日防夜防的娇花被歹人摘去糟蹋了。
荆焱靠在外头的墙上,有些窝火,又有些无何奈何。
荆羡半躺在病床上,后背枕了两个靠垫,就着容淮的手小口喝水,中途忽而发问:“你航班没赶上,纽约那个收购专利药剂的方案怎么办?”
容淮神色淡然:“再说吧。”
这种硬骨头的仗,光靠李晋和徐潇没办法啃下,他不出席,等于说是把自己的竞争力降到了最低。
但无所谓。
早在他从机场休息室站起时,他就做好了抉择,江山与美人,如果只能得一样,那就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痛痛快快做昏君了事。
容淮将水杯放置桌上,轻轻摩挲着她因为捆绑破皮而缠上纱布的手腕:“我应该早点反应过来。”
荆羡:“……”
其实她觉得问题根本不在他,是她自己非要走那条暗巷,如果不是贪图省事,撞上那个变态,估计都没后边这么多破事。
他会顺利登机,会成功抵达纽约,也会为这难得的机会奋力一搏。
荆羡越想越失落,知道临城飞纽约的航班一天只有一班,她愈加耿耿于怀:“明晚飞来得及吗?或者你现在赶去襄南?”
容淮没说话,将她散落在颊侧的长发勾到而后,半晌,手机提示有语音请求。
他站起,比了个接电话的手势。
走至门外,荆焱也在回复邮件处理公务,两个男人眼神短暂交接两秒,随即擦身而过。
容淮站在回廊尽头的窗口,摁下同意请求,李晋的语调比前阵子轻松不少:
【哟,淮哥,看来头等舱信号不错嘛,我这边显示满格的。】
容淮沉默。
李晋收起嬉皮笑脸:【资料和报价单都齐活了,竞争对手的情报刚发你邮箱。】
【预计后天早上九点开收购会议。】
【时间挺紧,后半程航班我估计你得挑灯夜战一下。】
容淮淡声:“阿晋。”
李晋仍在滔滔不绝,直到他加重语气第二次喊了自己的名字,才意识到什么,渐渐收声。
容淮:“抱歉,有事耽误,我明天过来。”
李晋不吱声,呼吸变得急促,像是情绪剧烈起伏又苦苦压抑。僵持很久,他苦笑一声:“这怎么赶得上?你这回真挺离谱的。”
语罢,他率先结束了通讯。
容淮面无表情望着窗外,远处的路灯将树丛拉得影影绰绰,他习惯性去摸烟,瞥见医院禁止明火的标志,慢慢将手撑在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