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台东区。东京国立博物馆。
即使此刻已近凌晨,东京国立博物馆仍然显得灯火通明。如果是往常,这个时间点早已经是鸦雀无声,静寂一片,然而从下午开始的一张预盗纸片,让这座一百多年历史的国家级展馆精神紧绷到了极致。
童子切安纲和三日月宗近,我要了。
只有这么一句话,但是联系此前大阪天守阁的菊一文字则宗失窃,还是迫使东京国立博物馆提前闭馆,不仅安保方面全部调到了最顶级,更是从东京警视厅请调来了大批警力,就是日本的各大电视台也都闻讯蜂拥而至,全部拥堵在被警察拉起的警戒线之外。在他们的摄像机,摄像头的前面,则是一座和式二层楼房,这座楼房就是东京国立博物馆的本馆,里面收藏了日本大量的雕刻、金工、武器、刀剑、书画等。而在本馆左右两侧的则是东洋馆和表庆馆,以及大门旁的法隆寺。这四个展览馆构成了完整的东京国立博物馆。
但很明显,今夜的主角只有本馆。
小野宏跟在博物馆负责人的身后,手里拎了一个黑皮箱,后面还跟着两个博物馆的保安,四人快步从特别通道走入本馆之中。他一身银灰色的西装,乌黑的头发梳理的纹丝不乱,就连走路的时候身体也如同机器一般。
“就是这里了!”
博物馆负责人名叫樱田,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指着一间密室前的金属门,“小野先生,麻烦你打开门。”
小野宏皱了皱眉头,“那两把刀藏在这里不是最安全的么?为什么要转移地点?”
樱田的目光有些闪烁,但随即有些忐忑地说道,“是馆长的意思……那个盗走菊刀的家伙不是一般的小偷,他应该已经知道在本馆展柜里展出的三日月宗近和童子切都是仿制品,真的刀是在密室。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转移地点的好。”
小野不再质疑,他只是密室钥匙的保管员,而且还只是两把钥匙其中之一,另一把在樱田的身上。两人同时拿出钥匙,插入密室大门的锁孔里。
大门发出了清脆的齿轮转动声音,然后慢慢转了开来。偌大的密室中,一尊金闪闪的佛像第一个映入眼帘,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也能让人一瞬间不敢有任何邪念。那是镇馆之宝之一的普贤菩萨像。除此以外,狩野永德的“桧画”,松林屏风图等等重要的国宝真品全部藏在这里。
而那两把名刀上下依次陈列在刀架上。
最上面的一把刀甚至比菊刀更长,形似古刀,直刃。在微微的光影下,刀鞘呈现一种摄人魂魄的变异青色。童子切安纲,第一任持有者源赖光曾以此刀,斩杀大江山的酒吞童子而闻名天下。之后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则先后拥有过此刀。
童子切的下方,则静静躺着一把深红色的长刀,刀身长度与童子切相反,只是刀柄至刀鞘口出弯曲幅度极大,而先端处几乎不做任何弯曲,这种形式的太刀在日本刀中也算作罕见,属古雅者。和童子切斩杀酒吞童子的传说不同,这把刀几乎没有任何杀人的传闻,因其刀身太过美丽缺乏重心,并不适用于实战,所以一直被用作装饰的名刀。
“怎么了?”
樱田看到那两把刀还在,微微松了口气,但却看到小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两把刀,眼中的炽热和身体微微的颤抖,让他极为诧异。
“没什么……抱歉!”
说完这两个字,小野红的双手凌厉的切在樱田的脖颈处,又迅速击倒了那两名保安。他从脖颈处将一张人皮面具撕下来,露出一张英俊的少年的脸,银色的中发倾泻下来。
君天看到这两把名刀,内心的机动无以复加。他对日本古刀的挚爱已经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他静静走到刀架前,深吸口气,双手握住童子切,然后拔出。
嗤!
并不是清脆细密的出刀声,而是空空如也的声音。他的脸迅速黑暗下来,变异青色的刀鞘从掌心跌落在地,轻易的裂开。他又去拔那把三日月宗近,依旧是只有刀鞘和刀柄的西贝货,只是这一次,从刀鞘里连带着飞出一张小纸片。
薄薄的掌心大小的一张纸片,上面是打印出来的一个地址。
刀,在我这里!
从空荡的商店街里,歪歪扭扭的走出两个酩酊大醉的男人,他们勾肩搭背,衬衣领口松开,领带歪斜,满脸酒意。一边唱着什么歌曲,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忽然其中一个男人指着阴暗街道上笑道,“哎?!那是死神么?死神还骑马正是太Low了!我还以为死神起码是开火箭的啊!”
“嘘!那根本不是死神!那是佐罗!”
另一个人说道,两人哈哈大笑的,继续歪歪扭扭的走过去。整条街巷阴冷肃杀到了极点,木下樱捂住自己破皮出血的伤处,慢慢朝后退去,她退的并不快,那骑在马上的死神逼得也不紧,直到她无路可退,后背抵在墙壁上。
扎入他脖颈的那一刀,伤口已经愈合,那张狰狞的般若面具似是在冷笑,那匹黑色的马也似乎在冷笑,死神的脚步近了,很近了。木下樱听到自己的心跳剧烈,如果连颈动脉被利刃扎入切断都无法杀死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恐怕真的就是死神了。和以往遇到的所有的对手不同,这一个对手强大到让她丧失了再出手的勇气,她感觉自己的四肢就像是被冰冻起来一样,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呼!
血色的勾镰呼啸而来,残忍的在她胸口留下了一道血印,这道血印从左腋到右腋,几乎切开了她的皮肉,血像是喷泉一样立刻飚射而出。
啊!
木下樱发出了并不高但却十分痛苦撕裂的声音,她缩小的身体显得如此无助而又可怜。但死神不会怜悯,他手中的勾镰一下接一下的飞舞而来,越来越快,似乎是要将她庖解。
血腥的味道刺激的那匹黑马发出了无法克制的嘶鸣,鲜红的舌头从马嘴里伸出来,想要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