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敏行小少年脸又是一红,抿着唇看着前方不再说话。
看他那羞涩的小模样,黄蓁蓁都不好意思再逗了。真不知道长大后的黄敏行是什么样,可惜,中考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完全想象不出来。
到了桥中央,一千多米的下坡,从桥顶骑着自己车滑下去,清晨的风迎面疾疾吹来,吹得黄蓁蓁忍不住张开双臂,开怀大笑。
黄敏行含着笑意地声音从前面传来:“你扶好,别放手,这样太危险。”
黄蓁蓁只是畅快地笑,一直骑到桥下,速度已经缓下来,依然止不住脸上恣意的笑。
她本是开朗明快的性格,青春期因为学习的压力,一度自我怀疑自我压抑到有些自卑,整个人也变得内向且沉默寡言。
在中学的时候,似乎学习成绩就代表了你的一切,你学习成绩好,就什么都好,学习成绩差,就什么都差。
她无数次默默感谢初三那年遇到的老师们,感谢他们没有放弃她,即使她只是一个别人眼里从重点中学转来的插班生。
因为他们没有放弃她,所以她的青春期从不曾走歪。
其实很多次,她都自暴自弃的差点走上别人眼中的脑残行列了,可在自己最黑暗的时候,总有一丝光明出现。
不过她曾经以为的光明,最后都成为了她生命中的黑暗。
包括她父亲,包括魏东青。
到了学校,黄敏行让她自己先去班级,他把车子推到车棚里锁好。
黄蓁蓁才不会把人用过就扔,坚持跟他一起去,然后两人一起回班级,两人班级相邻,黄蓁蓁先到,黄敏行班级在这一层的最里面。
两人基本上是踩着点儿到学校,班里同学基本已经坐满,她站在讲台上,向下缓缓扫了一眼,看到第四组第六排的最里面还空着一个座位,再看后面的两个少年和同桌的姑娘,顿时想起他们三人是谁,走到他们面前,指着里面一个座位,“请问,这是我的座位吗?”
后面两个男生反应较快,其中一个一脸高冷的小屁孩不屑地吐出一句:“不是你座位难道是我的?”
配着他脸上的小表情,黄蓁蓁捶死他的心都有了。
同时再度感受到一个成绩差的学生,在班里有多不受欢迎,跟你说几句话都像是会把自己也拖累成差生似的,恨不得跟你划清界线泾渭分明才好。
后座另一个男生梳着和她差不多造型的扁平式马桶盖头,倒是笑的一脸揶揄,原本不大的眼睛笑弯成了一条缝:“暑假两个月在家,把自己坐哪儿都忘啦?”
黄蓁蓁笑道:“可不是,乐不思蜀呢!”
马桶盖头男生是第四组组长,拍了拍他桌面上的一叠作业本:“你日记周记带了没?一会儿老师要过来收呢,还有老师们出的卷子,交给课代表。”
黄蓁蓁睁大了眼睛,我勒个去!“不是写完暑假作业就行了吗?”
她同桌指着她哈哈大笑:“黄蓁蓁,你不会没写吧?哈哈哈哈哈,那你要倒霉了,我可是都写完交上去了!暑假我爸带我去厦门玩,看到大海、沙滩、还有椰子,我爸还带了好多柚子回来。”她比了个西瓜那么大的手势:“柚子都有这么大!”
黄蓁蓁看着自己同桌,不由黑线。
同桌是个女生,也是短头发,皮肤黑黑糙糙的,人中两边还有细细绒绒的小胡子,肉肉的长方形脸,挤出肉肉的双下巴,加上称不上胖却也绝对不瘦的身材,看上去特像五大三粗的男孩子。
她已经记起来,这个女孩叫孔引娣。
第一个跟她说话的男孩叫纪建伟,印象中他说话一直是那德性,可能因为年龄小,尚未开窍,在他身上找不到半点和绅士风度有关的东西,喜欢斤斤计较,让她记忆比较深刻的是,当时班里同学太多,座位之间都排的很满,每一桌之间的行距都很窄。
她那时整个人被学习打击的快要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属于比较内向,被欺负了也不会告状的那种,纪建伟同学就经常把他的桌子往前推,将她挤得连起身的空间都没有,还是每次早上早读班主任李老师看到,看不下去,让他把桌子往后拖一点,才有她喘息的空间。
不过还是那句话,自己是包子就别怨狗跟着,她那时因为被打击的不行,没有了半点信心,在处事上自然没有底气,太弱了一些。
组长叫李文秀。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经常有老师发试卷点名时,点到李文秀,他上去领试卷,老师都会惊讶的说一句:“不是女孩子吗?怎么你上来了?”
李文秀就会特别尴尬地说一句:“老师,我就是李文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