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窗外灯火阑珊,一道身影坐在飘窗上,池侑偏头看着窗外,一手搭着后脑勺,一手搭在腿间,他往后靠着,嘴里叼着根棒棒糖。
余乘扉走了好一会儿了。
其实他这会儿更想抽根烟,不过很久没碰过了,跟余乘扉交往以后就没怎么抽过,余乘扉得唱歌保护嗓子,很少会碰这些东西,也不太喜欢烟味儿。
窗户上倒映着他的脸,他半阖着眼。
——“什么时候学的抽烟?”余乘扉曾经有问过他这个问题,在某次两人喝过酒后,他说他这张脸,看起来不像是会这种东西的人。
池侑当时觉着挺好笑,问他他这张脸是什么样儿,余乘扉喝得微醺,说他就是那种闯了祸都会让人不忍责备的……祸水样儿。
以貌取人啊。
事实证明,池侑就是个祸水。
第一次抽烟……池侑想了想,好像是在高中的时候,大概是上完晚自习的那天晚上,回不去家的夜里,他在学校自习室待了很久,忘了兜里是谁塞给他的烟了。
有人抽烟是跟风,有人是为了装逼,池侑纯粹是好奇,他见过别人抽烟,特别是那种颓废的大人,压力大的时候就抽得凶,他一直不理解抽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不理解,所以尝试了。
他拿了个打火机,靠在教室窗口,打开了窗户。
那天晚上似乎有风,他记得打火机的火苗都被风吹得飘飘荡荡。
单薄的少年靠在无人的教室窗边,抽了两口烟,被呛得眼眶都咳红了,一根烟燃得比抽得多。
什么嘛。
那会儿他想,也就那样吧。
除了呛,什么味儿也没有。
压力哪有那么好缓解的。
“那会儿有什么压力?”余乘扉又问他。
“嗯……学习压力吧。”池侑开玩笑的说,岔开话道,“你高中的时候都没什么压力吗?”
池侑很少会跟人谈心,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件事。
因为大半个钟头前,在他肩膀上留下牙印的人拽着他头发,说他做什么事儿,总是喜欢给自己留点余地。
“你要跟我玩儿,那总有一天,我会扒掉你身上那层衣服,毫无保留。”
还真是雄心壮志。
池侑随意地曲起腿,浴袍从腿上滑落,修长的腿肌肉匀称漂亮,有一句话余乘扉没说错,池侑这人,干什么事儿是都喜欢给自己留点余地,说是不强迫人,也是在给自己留余地。
肩膀上还隐隐痛着,他口中卷着粉色的糖球,脑袋抵着身后的墙壁,扬起了下颚,闭上眼,颈间青筋涌动。
不得不说,余乘扉某些时候,有一种野兽般的敏锐直觉。
他指尖捏住了白色的棍儿,糖球脱离了温室,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他手腕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侧脸被阴影笼罩,他舒出一口气。
掌心黏腻,弄脏了浴袍。
“又得重新洗一次了啊……”
“要是不想下去洗个凉水澡,那就好好跟着教练学。”导演拿着喇叭道,边上的水面上漂浮着皮艇。
节目组今天的录制安排了划皮艇挑战,划的单人皮艇,目标终点放置了线索,一个真线索一个假线索,由他们自行辨别。
划皮艇在场的人里基本上没玩过,池侑和余乘扉两人今天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要说哪儿微妙,旁人又说不出来。
余乘扉路过池侑身边,道:“别掉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