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铃铃与王夫人同时一惊,王夫人的脸色一变再变,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一揪,既心痛又紧张。她也知道木芙蓉是她与他之间的敏感话题,也知道他们因为木芙蓉而闹得不愉快。
如果这木芙蓉手帕是凌铃铃的,那么王夫人还可认为凌铃铃居心不良,倘若这绣着木芙蓉的手帕是古枫的,可见古枫一直没有放下木芙蓉,她与古枫之间还存在一个关于“木芙蓉”的心结。毕竟木芙蓉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古枫如今还时常拿着绣着木芙蓉的手帕在看,也是他对木芙蓉余情未了的证明。难道他们母子当真就要为了一个木芙蓉而闹得永远不愉快吗?
王夫人痛心地看着古枫,她想说些什么,可是种种话到了嘴边,看着古枫那低垂着的脸,她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还能说什么?万事只要与木芙蓉扯上关系,他们就无话可说了。
“你好好歇着吧。”王夫人留下这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房间里,留下古枫与凌铃铃。
王夫人走后,古枫仍然没有起来,他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地面上躺着的一方绣着木芙蓉花的帕子上,似乎看得入了神。凌铃铃看着古枫的样子,心里竟有些不忍,她并不是想让古枫这样为难,这样不高兴,她只是没有想到,她的任性会给古枫再来这样大的伤害。刚才王夫人与古枫因一方木芙蓉手帕便差点闹得不可开交的,可想而知那年古枫为她的假死而离开时的痛楚。
是不是她,真的太任性了?
凌铃铃心里不忍,将落在地面上的木芙蓉手帕一方一方地拾了起来,最后拾起的是古枫面前的那方绣木芙蓉手帕。古枫这才缓过神来,抬眼看去,凌铃铃正拿着那叠木芙蓉手帕对着古枫微笑,古枫有些尴尬,道:“对不起,芙蓉,刚才……”
话未说完,一只小手就已伸了过去,捂住了古枫的嘴,清脆甜美的声音在古枫身边响了起来,道:“枫哥哥,这里没有芙蓉。”
说着凌铃铃走到柜边,打开了一个匣子,将匣子里的剪刀拿了出来,正在古枫疑惑之时,凌铃铃将那些绣木芙蓉的手帕一剪刀剪开,古枫吃了一惊,连忙去阻止凌铃铃,道:“芙蓉,你做什么?”
凌铃铃叹了口气,道:“枫哥哥,我是铃铃。既然木芙蓉给你造成了那么多的困扰,你为什么还要惦记着?枫哥哥,有我在你身边不就够了吗?”
古枫一怔,凌铃铃的声音格外地温柔甜美,听在他的心里甜丝丝温暖暖的,木芙蓉就是凌铃铃,他的身边有凌铃铃就满足了,一丝温暖的笑容漫了古枫的嘴角,凌铃铃从重重衣裳之内拿出一个贴身而藏的用线绿色小锦囊,这只小锦囊外面是素绿色,没有绣任何花样,古枫记得凌铃铃一直将这个绿色小锦囊贴身而藏在身上,从未取下来过,而现在凌铃铃竟将这锦囊取了下来,递交给古枫,古枫接了过来,捏了一捏,这小锦囊里面有个圆圆的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再看这锦囊上面虽一丝花纹也无,但合口处皆被缝得密密实实。
凌铃铃笑道:“枫哥哥,这是一只铃铛,是铃铃最重要的东西,铃铃就将这铃铛送给你了,至于是什么样的铃铛,如果枫哥哥喜欢,可以打开来看,只不过不可让别人看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古枫微怔,看着手里的东西,他晃了一晃,这小锦囊里的确会有闷闷的似铃铛的声音传出来,不过不可让别人看见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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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半个多月的路程,闵华带着古雅出了关外,古雅自小在府里长大,并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这一路跟着闵华出来,虽然风餐露宿,可不知怎地,古雅总是安心的,因为她知道闵华一直在她的身边。
闵华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而古雅也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为了行路的方便,闵华与古雅扮做一对寻亲的兄妹。边关风沙大,气候不定,古雅开始也有些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但渐渐的,她也就习惯了。
这是关外方圆百里内唯一的小镇,古雅与闵华已换上了荣云的装束。向来听闻荣云人蛮横凶残,但到了这里,却发现荣云人热情好客。这小镇是商旅休息之处,住了不少的汉人,也住着许多荣云人,两族人的两处很融洽。
闵华牵着马走到街道上,古雅随着闵华的步子跟着他的身后,闵华头上戴了黑帷帽,拦住了他那张温润俊雅的脸,古雅脸上也环着纱。因有些出行人不方便露面,所以常有这样的装扮,他们也不奇怪。
身边有铃铛声“叮叮”、“叮叮”地响起,突然听到铃铛声,古雅本能地转过头向后看去,看到的却是一个牵着骆驼行走的少年。那骆驼脖子上系着一只大大的铃铛。
原来是骆驼铃铛。
“铃铃不会出现在这里。”这带有磁性的好听嗓音在古雅身边响了起来,古雅缓过神来,回头去看闵华,黑色的帽纱后,闵华的脸依然温文而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