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皇帝怒目一瞪,人最讨厌眼看结果出来了,却被吊着:“朕要的是结果,你别给朕打马虎眼。”
钟离文昊也淡淡的说道:“廖太医,尽管说便是,本王心中有底。”
廖太医见避不过去,只能如实说道:“睿王身体亏损严重,脾肺尽衰,只怕,只怕,不够一年寿命了。”
天顺皇帝听了,心头一松,不是装病就好:“你们几位的诊断可否一致?”
剩下的五位太医齐齐跪在地上:“回皇上,正如廖太医所言。”
天顺皇帝这下是彻底相信了,转头看着钟离文昊面容淡淡,仿佛人家不是在说他自己的生死。看着那酷似老大的眉眼,天顺皇帝心中又升起了几分愧意,只要钟离文昊安安分分的,他会给他一生的尊贵荣华,只是他福薄命短,无福消受这一切了。
“可否有办法医治?”
众太医摇摇头:“回皇上,唯一的法子就是用药材吊命。”
天顺皇帝眉头紧蹙:“给朕找,一定要找出让文昊活命的法子。”
钟离文昊上前虚弱的说道:“皇爷爷无须费心了,孙儿的身体,孙儿自己知道,只是不能看着皇爷爷一统天下,孙儿有些遗憾。不过皇爷爷放心,孙儿死后,定然也会保佑我东吴国国富民强。”
天顺皇帝听了钟离文昊一番表白,顿时愧疚难当,忧思莫名,从龙案后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钟离文昊身边,扶着他坐在身旁。这个孙儿时日无多了,也怀着一颗赤诚之心,他居然听信了几个儿子的谗言,要对他问罪,天顺皇帝这会总算表示出真情了。
再说惠王钟离傅,他并没有随着其他两位王爷出府,而是走了一半,又折返去了永和宫,静妃的宫殿。自从他舅舅戴仁被处死,她母妃就郁郁寡欢,钟离傅不仅时常进府相伴,还经常寻一些民间有趣的玩意,送进宫给静妃赏玩。
钟离傅刚踏进永和宫,就见静妃拿着一个红色的玩偶在赏玩,脸上已经没有了前几日的忧伤。不由的走过去,唤道:“儿臣拜见母妃。”
静妃看到自己儿子来了,高兴的把玩偶随手一扔,拉着钟离傅的手宠溺的说道:“傅儿来了,今个怎么有空来陪母妃?”
“孩儿刚从御书房出来,顺道来看看母妃。”钟离傅视线被静妃扔出去的玩偶吸引住了,只见原来还是圆乎乎的玩偶一下子摔成了两半,露出里面一模一样的小玩偶。
“傅儿就是孝顺,以后无事多去你父皇跟前走动走动。”静妃说着,发现钟离傅望着玩偶出神,当即拿起被自己扔到一边的玩偶,递给钟离傅:“傅儿也觉得这玩意有趣?这是年前波斯国人进贡的,你父皇赏给母妃,那会母妃看着这东西圆乎乎的,不甚喜欢,就放到一边。昨日萍儿不小心碰到摔在地上,才发现里面居然内有乾坤,母妃一时兴起就拿出来赏玩。”
玩偶不过巴掌大,钟离傅拿过来,把外层的玩偶合上又揭开,反复几次,最后若有所思的说道:“母妃你说有没有可能把什么东西藏在药丸里头?”
静妃笑吟吟的说道:“有什么不可能呢,要母妃说啊,只要有心,什么事都能做到,你看那元宵也还有陷呢?”
钟离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静妃一脸不解:“母妃听说你和老二,老三,今日一早侯在宫门,可是发生了何事?”
钟离傅把昨夜和今早发生的事,都和静妃细说了一遍,静妃面色凝重的说道:“你怀疑文昊在装病?”
钟离傅把玩着手上的玩偶:“原来只是怀疑,这会是确定。”今日实在太多巧合了,真容不得他不信。
静妃听了,眼里放着冷芒:“睿智的大皇子和天下第一山庄日慕山庄庄主独女宛慕婷生的儿子,又怎能差。要不是老天有眼,把老大收了,只怕他已经是东吴国太子了。钟离文昊很不简单,我们所有人都被蒙骗了。”
大皇子死后,他生前所有的事都成了忌讳,钟离傅并不知道,钟离文昊的母妃居然有这样的来头:“老大的王妃居然是日慕山庄庄主的独女,那日慕山庄被灭门是否和老大的死有关?”
静妃面色凝重:“傅儿以后这些话,莫要再提,在你父皇面前更不许提老大半个字,知道没有?”
钟离傅见了静妃这样子,心里更是好奇,老大的死,莫非与父皇有关?“母妃你说,日慕山庄这么大,一夜能全灭了吗?”狡兔还有三窟,他就不信日暮山庄没有地下的势力。
静妃沉思了良久:“这个问题母妃当初也有考虑过,只是后来钟离文昊生了一场大病,太医诊断活不长,母妃那时也就断了调查的心思,这会想来,钟离文昊这个局只怕布了十几二十年了。傅儿啊,以后你可要当心了。”
钟离傅眼里拼射着狠意,手上的玩偶也被他捏成的碎末,原来以为最不是对手的人,居然变得这样强劲,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静妃也有些六神无主了:“傅儿不然母妃找你父皇说去,你父皇不糊涂,一定能听得进去的。”
钟离傅摇摇头:“晚了。”从那颗药丸递过去的一刻,他们就失了先机。不过这次弄不死钟离文昊,又不代表下次没有机会,他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一个小娃能有什么能耐,不过是装病罢了,钟离傅还真不放在眼里。
钟离文昊和天顺皇帝周旋一番,终于打消了他全部的顾虑,最后还是在他一阵接着一阵的咳嗽声中得以脱身回府。定王和瑞王派人关注着皇宫里的动静,结果没盼来钟离文昊入狱的消息,倒是听说皇上赏了两大车的东西进了睿王府。
定王、瑞王气得把书房打砸一通,不在话下。而这还不是瑞王接到最坏的消息,距钟离文昊被赏的消息不过半个时辰,他又收到李圣书被降为四品寺读的消息,一下子折损了一个二品大员,瑞王气得气血攻心,直接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