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对于八卦的隐语,《说卦传》隐其多半,显其少半。八卦中包含天干十日,天干中又包含阴阳五行。《易传》以乾、坤、坎、离、震、艮、巽、兑为其谜面。《说卦传》以隐语解释隐语,只揭示了坎、离二卦的谜底。所说乾为天,而实为阳(或阴阳,即地下的太阴),所说坤为地,而实为阴。所说震为雷,而实为木。所说艮为山,而实为土。所说兑为泽,而实为金。所说巽为木,而实为包含五行的万物的种子。木触电则有雷,故以雷释木。积土成山,故以山释土。金能生水,故以泽释兑。谷物属木,故以木释巽。对于八卦,如果不显示一两个卦的谜底,就难于使人知道八卦中包含有阴阳五行思想了。
八卦相配,成为四对。帛书取正对卦,不取反对卦,因各对象征奴婢,奴与婢具有矛盾的同一性,并非敌我关系。帛书八经卦所组成的四对卦,又可象征弓矢。艮为弓,兑为矢。坎为弓,离为矢。巽为弓,震为矢。弓与矢虽相反,而实相成。帛书八经卦所组成的四对卦,与《说卦传》下面的一段话,可以互相印证: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天地为乾、坤,乾上坤下为否卦山泽为艮、兑,艮上兑下为损卦雷风为震、巽,震上巽下为恒卦水火为坎、离,坎上离下为既济卦以上四对卦的顺序,当以帛书为准。其所表达的思想为阴阳五行,就是在阴阳(日人地下)的时候,月的运行规律为三易、简易(连山)、变易(归藏)、不易(周易)。
乾坤成否,表示阴阳,是日无光。艮、兑为损,即月之下弦,月由明人晦。坎、离为既济,水在火上为月晦。震、巽为恒,即月之上弦,月又复苏。坎为习坎,弓在陷阱,有箭不发以待时,箭则“居易以俟命”,故云“水火不相射”。
阴阳五行思想是以天象影射人事。既是阴阳,又是月晦,日月无光,上下昏暗,此时必有持弓箭者出,“武人为于大君”。(履卦六三)人类社会出现的这类威侮五行(五路)的武人,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不为汤、武,便成盗跖。
卦有卦画,一卦六画,谓之六爻。卦有卦辞,爻有爻辞。
《文言传》解释乾、坤二卦的卦辞和爻辞。《彖传》解释六十四卦的卦辞。《象传》解释六十四卦的卦象和爻象。以下分别作一些说明:
《文言传》对坤卦六四的解释是:“天地变化,草木蕃。天地闭,贤人隐。《易》曰?。‘括囊,无咎无誉’,盖言谨也。”这里所说的就是变革风暴到来之际的形势。天变而日无光,地化而月无光。天地闭指日落,贤人隐指月晦。草木蕃指天造草昧,潜伏着叛亡者。时机未至,宜于藏弓。及至时机到来,便脱颖而出。坤卦是地道卦,六四的月象为月晦。月晦无光,不宜于射,故须谨于待时。
《文言传》用隐语解释乾卦卦辞“元、亨、利、贞”。《左传(襄公九年)》鲁穆萎用以解释随卦的卦辞。《易经》以月象表示射德,元亨为上弦,弓满则射,利为下弦,贞为月晦,射箭中正,射者必须有仁、义、礼、信四德。
《文言传》解释乾卦上九,说:“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
又说:“亢之为言也,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其唯圣人乎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乎!”
《彖传》解释卦辞,就卦辞所提出卦的中心思想加以阐明,间或也解释卦名。下面举两个例子:
(震下坎上)屯。元亨利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
彖曰: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
(解说)卦辞中的元亨利贞,已见乾卦。但是乾卦讲的是一般的射道,屯卦讲的却是特殊的射道。屯通钝或豚,是地的隐语。地下设置弩机,如同建侯以待敌。彖辞首先指出弩机的特点。刚(箭)柔(弓)始交而难生。难者指箭受制于弓而不能发,箭难而弓易,箭只有居易以俟命。“动乎险中”既言卦象,又言卦义。震为动,坎为险。平时不动,动则射而必中。弓既张满,则箭发如雷,下落如雨。陷阱是天生地设的“草昧”。
再以师卦为例:
(坎下坤上)师。贞丈人吉,无咎。
彖曰:师,众也。贞,正也。能以众正,可以王矣。刚中而
应,行险而顺,以此毒天下,而民从之,吉,又何咎矣。
(解说)彖辞首先解释卦名。其次,就卦体、卦象阐明卦义。第二爻为刚中,与五相应,卦体表明善射。坎为险,坤为顺,卦象表明射手的勇敢善战。
《象传》解释爻象者,随爻阐明意蕴。其解释卦象者,多由卦象引申出伦理道德思想。例如:乾卦象曰:“天行建,君子以自强不息。”师卦象“地中有水,师。君子以容民畜众。”地中有水是隐语,水为险,险指陷阱,其中有箭。
彖、象两个字表示阴阳。彖字本意是豕,豕为地之隐语,地为阴物。象是南方的动物,故以之象征**。**表示物象,阴物表示物体。因此,《象传》解释卦象和爻象,《彖传》解释卦象中所包含的实体。
《系辞传》是《易经》的通论,由许多阐明《易》理的记录缀合而成。由于编简脱落,更显得内容庞杂,需要整理。自从马王堆帛书出土,我们约略可以看出《系辞传》的原貌。
有人说《易经》是一部史书?易经真的是史书吗?易经被列为群经之首?史书最早隶属于经。自从晋代创立四部分类法后,史部才独立于经部之外。其后隋代王通更以史统经,提出了三经皆史之说。他说:“昔圣人述史三焉。其述《书》也,帝王之制备矣。故索焉而皆获。其述《诗》也,兴衰之由显,故究焉而皆得。其述《舂秋》也,邪正之迹明,故考焉而皆当。此三者同出于史,而不可杂也,故圣人分焉。”(《文中子?王道篇》)他只说到《书》、《诗》、《春秋》三经,其对《易经》的看法如何,无从得知。
到了宋代,程颐提出了九经皆史之说,谓“九经,天下之史也”(《二程语录》卷十六)。其所持理由,虽不可知,但九经之中,不会没有《易》。
及至元明两代,随着理学的发展,五经或六经皆史之说,甚为流行,也影响到程朱的对立派——阳明学派。《阳明语录一?徐爱》记:“爱曰:‘先儒论六经,以春秋为史。史专记事,恐与事体,终或稍异。’先生曰:‘以事言谓之史,以道言谓之经。事即道,道即事。春秋亦经,五经亦史。《易》是包牺氏之史,《书》是尧舜以下史,《礼》、《乐》是三代史。其事同。其道同,安有所谓异?’”可见在经即史这一问题上,王阳明与程伊川是一致的,并不如时贤所说的“如炭投冰”。不过明言《易经》是史,则似乎始于阳明。
清代章学诚继起提倡六经皆史。他在《易教篇》(上)说明了《易经》何以是史。由于它是政教典章,他说:“夫悬象设教,与治宪援时,天道也。礼乐诗书与刑政教令,人事也。天与人参,王者治世之大权也。韩宣子之聘鲁也,观书于太史氏,得见易象、春秋,以为周礼在鲁。夫春秋乃周公之旧典,谓周礼之在鲁可也;易象亦称周礼,其为政教典章,切于民用。而非一己空言;自垂昭代,而非相沿旧制,则又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