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这才板着脸道:“今日是头一日,有那晚到的,我暂不追究,每日里酉时末集合,当日奖惩处罚当日毕。”
众人称是。
林嬷嬷又道:“各管房丫头因自己所管房里丫头一个被罚,责十板,若四个都被罚,责四十板。管事丫头一个被责,秦家的和张家的各十板,依次去推。”
几个大丫头和管事媳妇也低头称是。
“散吧,秦家的带姑娘们去学厅。”说罢,林嬷嬷便甩着手,带着小丫头离开了敞厅。
李嬷嬷一离开敞厅,屋里仿佛一下子敞亮了起来,大家生生觉得头顶上一座山卸了下来,都担心的问秦姑姑,“这么多的规矩,我们记不住可怎么办。”
秦姑姑说:“大家放心,你们的管房姐姐都记着的,回头让她给你们念,你们好生背下来就是了。”一边说完,带着大家出了敞厅,穿过一个花园样儿的园子,在一间阁楼样式的房门前停了下来,转身道:“这里就是学厅,姑娘们以后每日里都要有几个时辰要在这儿,姑
娘们只管进去,寻了桌子等着先生罢。”待众人进去,秦姑姑却和张姑姑离开了。
菜花等人进得门来,只见厅堂里整整齐齐摆了二十六张小桌子,上门放了白纸,墨砚。小姑娘们挨个坐了,却不见司书掌事进来。
约莫一炷香时间,司书掌事带着两个书童进了门,清清淡淡的对着小丫头们说:“姑娘们今日是头一日上学,不认得我,我是你们今后的习字先生。”
小姑娘们便曲腿:“先生好!”娇娇嫩嫩的声音此起彼伏。司书却轻轻蹙了眉,走上前头,让小姑娘们拿起三字经,让书童给大家念,念一句,姑娘们跟着念一句。自己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这群小姑娘们跟着书童摇头晃脑的念书
。
一个时辰后,司书让小姑娘休息一炷香时间,可院外花园里转转。
小丫头们早念书念得头晕脑胀,听得交代,都一声欢呼的冲了出来。
菜花一直晃晃悠悠的打着瞌睡,三字经现代是背过的,字虽繁体字,到底是识字的,只装着跟一般小姑娘一样实在是太累。听得可以休息,也都松了一口气。
花园里并没有什么花,冬季的院子是萧条的,只东南角种了一片梅林,梅香悠悠,众人也都围着梅林说话。
卢风见得红梅鲜艳,味道清幽,还折了一枝插在学厅,众人交口称赞。
一刻钟后管事丫头们便把小姑娘们又叫了进去,接下来就是描红,每人两个时辰要描二十张大字。大家这才惊慌了起来,早些前听得的规矩里,描不完是要打板子的。
只是二十张大字也并不多,书童们一个个教磨墨,用笔,只用笔一项都教了两刻钟。菜花拿起毛笔,一字一顿的细细描写,若说都识得这些个字,但是却提不上写的,这软乎乎的毛笔,菜花拿起来却总是把握不住准头,一会儿粗了一会儿细了,只得静了
心慢慢的写。
虽说都是伶俐的小丫头,但到底还是有分别的,有的天赋较高的,读了几次能认的几个字,有的念了两个时辰仍不知道念的什么。
有得描红描得有模有样的,有的拿着笔却像拿着火钳。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菜花这才隐隐觉得拿笔顺畅了起来,倒把二十张字都写完了,旁边的周苏苏却快哭了,统共就描了五张,只哭丧着脸,“菜花妹妹,你怎么这么快啊,
我这笔不听使唤,我怕是要挨罚了。”菜花四下看了一下,描得多的,除自己已满二十张以外,孙水英和沈盈袖也都十多张了,慢的有周苏苏等,还不到十张的。菜花忙安慰周苏苏:“姐姐莫慌,时辰还早,慢
慢描罢。”
沈盈袖安慰道:“苏苏别急,慢慢描”说罢又对着苏苏耳朵悄悄说:“一会儿我描多了给你。”
菜花听得,嘴角便噙了笑。沈盈袖便是这般会做人,菜花写得不比她少,却没有先开口,倒显得菜花不厚道似的。
菜花有些郁闷,却懒得与沈盈袖计较,跟一个小孩子怄气,莫不是自己也越活越小了?
到了中午,书童便收了众人的描红,均是足了数的。
到底沈盈袖还是匀了四张描红给周苏苏,菜花也匀了两张,周苏苏才将将凑够二十章,未挨着菜花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没有描完别人凑了的。
丫头们提了食盒来,众人在花厅里用了饭。饭后秦姑姑等却没有现身,只管房丫头领着小姑娘们往西边院子去,院里仍有个敞厅,厅里玲琅满目摆满了各色各式的布料,花色,绣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