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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债主逼债(第1页)

首次创业的结局可谓兵败如山倒,两套房和车子统统被迫改嫁,仍资不抵债,还倒欠三家私人印厂、一家国营印厂、两家纸厂、一家菲林出片社共计120余万。那几个股东?唉,不提也罢。公司只留下我这个法人和助手小王两人力抗债主!

我是快刀斩乱麻,卖掉所有家具和电器,咬牙赔押金退房,然后又东凑西借弄点钱,权当遣散费,大家战友一场,很多人百感交集,临走时依依不舍:“雨总,要是有好项目,只要用得着我们,一个电话大家都来。”、“老大,《家居专刊》已经创出了牌子,市场拱手让人太可惜了,您再想想,要不做成一本DM直投杂志?我们都愿意跟您继续干!”……

话不多,但情意重,我鼻子一酸,眼泪好悬没滚落下来。大家风风雨雨跟随我战斗一年,没想到以悲剧散场,心痛之感无以言表。

这边刚与业务员洒泪分别,那边债主们蜂拥而至,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跑来要债。其中有个姓牟的债主最不是东西,他不出面,却找来专业讨债公司上门讨债。几个五大三粗的马仔汹汹跑来,为首的莽汉从包里拎出把菜刀,直接剁在办公桌上,嘴巴叫嚣着:“赶紧把保险柜打开,今天没10万甭想别出门!”

这不是电影《没完没了》里傅彪拿的那把假菜刀,看着明晃晃的刀刃,不害怕?假话。我腿肚子恨不得都转到前面去了。保险柜?那TM就一摆设,里面早就被扫荡N+1遍,能划拉出五毛就不错。可心里再怕,表面不能认怂,怎么说也是大老爷们,我双手一摊,尽量保持平静口吻:“对不起,有事好好谈,我们是欠钱,但不欠命。”

“哟,欠钱嘴巴还挺硬,别TMD装蒜了,给脸不要脸!傻逼你今天拿不出10万,有你丫好瞧!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剁了你?”跟混混能说明白什么事?没想到债主会玩蛮的,刀枪架在脖子上,我真有些怕,没敢吭气。

“你丫说话啊,别TM装逼!”话音刚落,那把菜刀又被人拿起来,再次狠狠剁下去!耳轮中就听见“砰”地一声闷响,就好像剁到我身上一样,浑身打个激灵,头晕目眩,胆战心惊。

跟讨债公司无话可说,还得找源头才能解决问题。我脑海里空空如也,玩命稳稳心神,手有些抖,勉强拨通牟总电话:“牟总您好,我是小雨。”

“雨总,其他事就先不扯了,欠厂子30多万印费,打算怎么个还法?”

“牟总,您听我解释,现在报社转让了,我们一时半会又没接到新项目,要不……”

电话那头粗暴打断我的话头,传来一声毋庸置疑的声音:“行了,雨总,没时间听这些解释啦,你自己多想想办法,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凑10万,然后剩下的钱我们再商量多久还完。”

“牟总,牟总,公司账上确实没钱,您要不信,派您公司财务到我们这儿查账,看看每笔钱是不是都用来还债……”

“雨总,欠债还债天经地义!我不管你们账上有没有钱,反正今天我要收走10万,你自己去想办法吧。”话音刚落,电话被挂了。

债主们把我们哥俩围的水泄不通,十几颗脑袋在耳边大喊大叫,吐沫星子直往脸上喷,那场面跟开批斗会一般无二。在场的债主们还算客气,没对我动手,只不过一个个装扮成热情过于澎湃的卫道士,告诉我该如何做生意,该如何做人,该如何收拾残局,言语上不仅有恐吓谩骂,威逼利诱,还有羞辱贬损,冷嘲热讽,每句话都像鞭子一样玩命抽在我心里,那份疼痛感和烧灼感刻骨铭心。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我从早上到晚,一直在解释,求情,认错,道歉,赔礼,说软话,仿佛把一辈子软话全说尽了。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各位老总,所有债务我都认,一个大子都不会少大家的。请再相信我一次,保证按时按量还钱。但还钱就像奶牛挤奶,奶牛每天产奶量有限,要是天天从早到晚玩命挤,奶牛还能有个好?奶牛要没了,大家上哪儿喝奶?”

最后,闲篇翻过,进入还钱正题。债主们心有灵犀,都避而不谈公司还债,而是直接叫我这法人扛债!他们心肠不坏,欺负我不懂法,竟把公司拖欠的债务直接扣到个人脑袋上,变成了法人欠债行为,简直黑白颠倒,鱼龙混淆。而我年少无知,又早被这等催债阵势吓唬坏了,根本没想到咨询律师这档事,只好稀里糊涂跟着往下跑。

债主们好像是八国联军在故宫开分赃会议一样,互相争吵着还款分配比例,而我,扮小羔羊,在屠宰台上咩咩惨叫着,央求他们高抬贵手,刀下留情,每月还款额不要定的太高。也许是债主闹得精疲力竭,也许是他们互相牵制,不能一家独大逼我还债,也许是瞧我实在可怜,反正是在一片拍桌子揣板凳的吵闹声中,我的还债计划“被商定”。城下之盟签定如下:1、我们前期每月还3万欠款,过年翻倍偿还;2、三年内务必清债;3、所有外债利息一次性按5%收取;4、每月不按时还款,下月则加倍偿还;5、逾期不还,一切后果自担自负。

桌上的电脑、台灯早已不知所踪,座机、笔筒、摆件、台历、水杯、广告合同、策划书散落一地,只有菜刀孤零零站在桌上,夺人双目,一副理直气壮舍我其谁的面孔。一摞还债协议被人故意推到菜刀旁,近看,菜刀像铡刀?MD,生的伟大,死的窝囊!接下来的流程就是签字画押,加盖公章,法人按手印,当拇指在卖身契上往下按时,我的血液仿佛在倒流,脑海里只有一个单词:“完了,玩完了!”100多万的外债,相当于一个普通北京人66年不吃喝才能还掉的外债,对于赤贫的我,可能吗?而且三年内务必清掉?唉,这回被彻底压在五行山下,我,我,我还有救吗?

麻木看着债主们收起协议书,有的还在我肩膀拍打两下:“雨总,加油啊,别忘按时还钱。”、“雨总,手机不要关机!联系不上,你家离厂子倒也不远,可别请我们到家里看你去啊。”、“雨总,瞧你也不容易,这次大家还算客气,不过你最好遵守规则,别逼我出手!”……

债主一哄而散,但牟总派来的那为首莽汉没走,他拉把椅子挨着我坐下,一双臭脚支在桌上,冷冷哼道:“你丫答应他们了,我们的钱呢?哼,你丫今天要是不给我10万……”

听不清那哥们的絮叨,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啥,虽然浑身乏力,脑子混沌,但好像觉得啥事都想做,可啥事又想不起来。起身,弯腰,把地上零碎捡到桌上,然后再颓废坐回椅子,一语皆无。刚才为什么要拣东西?不知道。座机响了,我下意识伸手够电话,耳朵边传来一句:“喂,××报社吗?”

“是。”

“我是一家广告公司媒介部的,想咨询你们报社折扣和版面情况。”

“啪!”挂电话,无语。早TM干什么去了?

“喂,二逼说话啊,少TM装穷!你以为一直装逼,就能躲债?告诉你,打今儿起,老子跟你过!吃饭跟你一个饭盆,睡觉跟你钻一个被窝,撒尿跟你站一起。”他的话和刚才来的电话一样,听起来颇有反讽意味。

晚上一个人坐在出租房楼下,傻傻地手捧还款协议,呆如木鸡。天空开始飘下雪花,落在协议上,晶莹剔透,一朵朵雪青蛙似懂我心意,故意手牵手把欠款金额遮盖起来……看着看着,我眼睛一片迷蒙,泪水扑簌簌滴落在纸上,融化了雪花,可怎么也冲不掉白纸黑字!此情此景,寸断肝肠,才二十啷当岁的我,哪经历过这般打击?

回想起出道来春风得意的三年,少年得志,百万富翁,神采飞扬,指点江山,美人环顾,风光一时无限,现在却已荡然无存;过去商业酒会上,我曾是常客,衣着光鲜,佳肴好酒,现在只能从报纸上看到相关图片了;过去再三环路上,我曾飙车炫酷,现在只能顶风骑自行车了;过去在自己住房里,睡到自然醒,现在出租房里起的要比鸡早,睡得比“鸡”晚了;过去曾混迹于成功人士的俱乐部,同学会上的高光人物,现在是比社会最底层的乞丐还要贫穷100多万,是纯纯大负翁。想着想着……谁的眼泪在飞?我。

但我坐在地上,并非孤单一人,不仅头顶上鸦鹊呱呱大叫,肆意嘲弄人,身后还有一位24小时贴身“保镖”!他看我痛哭流涕的样子,用脚踢了我一下:“二逼,哭能解决个屁事!我们牟总的钱,你赶紧想办法还上,没几天就到年关,越拖到后面,你丫越没好果子吃!”

“老大,我要是有钱……”

“行了,别TM装了,这套词都TM说了千遍!二逼,就算你丫每天说一万遍,也没用!你丫要再说没钱,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抽死你!”那厮生硬把我话题掐断,然后抬脚踹了我肩膀一脚。身子一侧歪,我双手扶地,对不起,雪地上留下的手指印不是按在星光大道上。唉,这就是纯负翁待遇,挨打遭骂是常态,苦不堪言?不,苦,才刚刚开始。

两条胳膊平放在膝盖上,我把脑袋埋进臂弯,管住眼睛不乱看,可管不住思绪乱飞:“眼下报社丢了,拍档跑了,朋友溜了,团队散了,事业没了,梦想破了,愿景歇了,道路完了,前途暗了,本钱光了,外债有了,债主来了,协议签了,期限定了……下一步怎么办?唉,到哪儿去筹米米啊。重新打工?年薪顶到天也就20来万,即使五年不吃喝也摆不平债务,他们非劈人不可!再去拉广告挣提成?人家跟4A广告公司联系多紧密啊,客户早被瓜分完毕,还能容下我来立足?重新创业?本钱呢?项目呢?市场呢?人手呢?万一又赔钱,好嘛,老债新债一块来……关键是每月必须还3万!3万?3万?我TM上哪儿搞3万啊!还有,那个最凶恶的老牟,丫的债还没谈,估计只多不少……”

想着想着,委屈、害怕、后悔、郁闷、焦躁等等情绪涌上心头,眼泪好不争气,瞬间,泪水开始在脸颊肆意滚淌,好不抓心。雪花轻轻地飘落在后脖子上,融化成一串串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流,感觉冰冰的,凉凉的,痒痒的,难道我的悲惨境遇感动了老天爷,连上天都在垂泪?

15年前的100多万,相当于现在600多万,这TM不是60块,能不痛哭吗?越哭越伤心,我简直嚎啕上了,忽然,肩膀上又被人蹬一脚,“二逼,你丫哭够没?我没工夫在这儿挨冻,你丫还磨叽什么呢,赶紧找钱去啊!”……风雪交加夜,我甚至想到了安徒生童话,我,也许挺不过这关了。唉,一个人越想越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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