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宫内,昭惠太后只静静坐在软塌上,神色略略有些倦意,询亦是如此,二人似乎默默了良久。过了半晌,询才缓缓道:“太后今日一早便来了此处,让朕早些立润儿为太子,朕只觉有些纳闷,昭惠太后安居后宫,何必为这等事而烦忧呢?”
昭惠太后只是淡淡一笑,方才道:“立储乃是国之大事,哀家虽不是皇帝的生身之母,但到底是太后的身份,早些定下储君,哀家也好早日安心啊。”
询只是漠然道:“朕想着润儿的年数尚小,若是过早立为太子,只恐日后生出诸多不便,所以朕才想着且待着润儿再大些岁数再说。”
昭惠太后闻了只凝神伤感道:“润儿虽说还有些年幼,但他如今也有十三岁了,且皇室子弟向来早婚,明宗皇帝十二岁的时候便娶了贞熹皇后,便是你生父德宗皇帝,哀家听闻也是在十三岁迎娶了端敬皇后。且润儿还是懿仁皇后所生的嫡皇子,娶亲乃是头等的大事。更更是耽搁不得了。”
询的声音只低低的:“听闻太后所言,朕方才想起,懿仁皇后过世已有将近十三年了。”他的尾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感伤,仿佛又想起了十数年前,他初次娶亲时的光景,那个似桂如兰的温婉女子的笑意。不知不觉,他与她已是生死两隔了这般久。
询只不发一言,闭目叹息,手中毫无意识地蜷缩着。他沉默片刻,轻轻颔首。缓缓道:“既是太后执意如此,朕改日便于朝堂上正式册立润儿为太子。”
昭惠太后闻言大喜,但她的语气依旧是那般平稳,却只见她缓缓道:“如此甚好,太子册立之后,便应着手择选太子妃了。”
询只是随口道:“皇后觉得苏昭仪的侄女倒是合适,年岁也与润儿相仿,且罗州苏氏也算是世家大族。朕觉得便由皇后之意便是了。”
昭惠太后沉默片刻,只静静道:“润儿是由皇后自幼便养在宫里的,且皇后乃是国母,为皇子娶亲原本便是应由皇后操劳之事。”
二人复又言语了两三句,昭惠太后复又提到前些时候,洪景舟战死一事,只与询劝慰道:“哀家今日已与庆顺写了家书,只求那阿鲁多发兵与我朝军队合力围剿叛贼。皇帝也无须太过担心。”
询只是淡淡谢过了昭惠太后,二人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昭惠太后便出了乾元宫回宫去了,看着昭惠太后渐渐远去的背影,询的脸色却是越发的阴郁。
到了夜间,询如常去了玉璃的永安宫,询只是阴沉着脸色,玉璃微微有些诧异,只是柔声问道:“皇上从前来臣妾宫里素来心情畅快,怎的今日脸色郁郁,不知可是臣妾侍奉不周。”
询只是淡然道:“若是爱妃侍奉不周,朕怎还会时常来永安宫留宿。不过为着些烦心事罢了。”
玉璃此刻却是越发的媚然入骨,只是倚在询赤裸的胸前,缓声道:“皇上有何烦心事,可否能告知臣妾。”
询看着玉璃娇媚的面容,只是笑道:“不过是昭惠太后逼着朕立润儿为太子罢了,朕今日听她言语了一番,便答允了她,如今想来却是有些后悔了。”
玉璃闻言,心下一惊,却又不敢发作,只是和颐微笑道:“这也算不得什么的,皇长子乃是嫡出,太子之位便是名正言顺,皇帝何必为了此事烦忧。”
询只是将玉璃紧紧搂在怀里,道:“论起身份,润儿的确是最有资格做太子的,可若是论起朕的心意,朕属意的太子可不是润儿。”
玉璃只浅浅笑道:“却不知皇上心里属意哪位皇子?可是二皇子澄儿?”
询只是摇头道:“澄儿那孩子虽说聪明,但他的生母敬和皇贵妃着实不堪了,且如今朕只觉得与惠贵妃也是越发的生分了,若是待得澄儿大些了,许他做一富贵闲人便是。”
玉璃只是轻笑道:“若是依着皇上所言,莫不是臣妾的溶儿。皇上当真是会说笑。”
询只在玉璃的额头浅浅吻了一下,缓缓道:“朕何时骗过爱妃。溶儿虽说还小,但却是极为聪慧。且又是爱妃所生的皇子,若是日后溶儿继位,爱妃也可母凭子贵坐上圣母皇太后的位子了。”
玉璃眼中的笑意在那一瞬变得刻骨,却见她只缓缓道:“臣妾不在乎这些,只要皇上心里有着臣妾这个人,臣妾便能心安了,如今臣妾已有了一子一女,皇上又时常来臣妾的永安宫,臣妾怎还会奢求别的。”
待到玉璃说完,询已是吻上了玉璃的唇,二人却是紧紧相拥,却只闻得见询的喘息声,他伏在玉璃的身上,喘息道:“朕只想着玉璃多给朕诞下几位皇子,若是玉璃能再给朕生下个皇子,朕便让你做贵妃,与惠贵妃平起平坐。”玉璃也不答话,只是紧紧的拥着询,已是深夜,宫人们都已睡下了,内殿里询与玉璃的喘息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