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璃的身孕已足了四月,询虽为竟其位分,但早已下了旨意,许她贵人的用度。皇后虽说心中有些不悦,但面上还是淡淡的。倒也如此的过了十数日。
却是这一日,玉璃只觉乏累,歇了午觉后,只觉泱泱的。便坐在软榻上,这在闭目养神,却闻得殿外的太监尖利的声音,道:“齐贵嫔娘娘到,周良人到。”
玉璃只忙睁开眼,对身边奴才道:“快去请她们进来。”再让喜儿去奉上些茶水瓜果。见到齐贵嫔进来,饶是在永安宫,因着齐贵嫔乃是正二品的位分,玉璃也只得起身行礼,齐贵嫔身边的周良人倒是一脸温婉可人的样子,只怯生生的对玉璃行礼。
行礼后,玉璃复坐下,只笑道:“齐贵嫔娘娘初次入宫到如今也有数年了,容貌还是这般标致,当真是令嫔妾生羡。”
齐贵嫔只是安坐在椅上,碧罗纱衣里隐约透出丰润洁白的肌肤,缕金线的月白暗花抹胸平添娇媚之色,她只是倨傲道:“本宫多谢张容华了,倒是话又说话回来,本宫也未曾被打入冷宫,只在这宫里得享富贵,自然是不会见老的。倒是张容华在冷宫待了几年,想必也是受了不少的罪。”
这话是有些挑衅的意味的,她身边的周良人想必是胆子极小的,闻了此言,只低头不语,玉璃见了,只是微微泛起一个冷笑,道:“嫔妾虽入了冷宫四年,不过好在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且嫔妾如今已有了端懿帝姬,且现下又有了身孕,还怕来日没有福气么?倒是齐贵嫔自选秀进宫以来,已有甚久,怎的如今膝下尚无子息,看来宫中传言所言非虚啊。”
齐贵嫔闻言后,脸色微微发青,显然就要作色,只低沉道:“什么传言,还望张容华说与本宫听听。”
张容华似笑非笑的看着齐贵嫔,只道:“嫔妾原想着不过是些闲话罢了,既然齐贵嫔要听,那么嫔妾索性就说了罢,嫔妾只听闻在嫔妾入了冷宫这些年里,似乎宫里皇上最宠爱的便是宋昭仪与婉贵嫔,二人可谓是宠冠后宫。”
齐贵嫔只道:“原是这话,皇上宠谁自然是咱们这些做妃妾的管不着的。但本宫纵然不得宠,但本宫到底是正二品的贵嫔,张容华只不过是个正四品的容华,凭你怎样得宠,难道还能越过了本宫的头上去。”
玉璃只不理会她,对着她身边的周良人笑道:“本宫早就听人说周良人温婉秀丽,今日见了果真是如此。”
周良人忙起身福了一礼,满面含笑道:“嫔妾多谢张容华谬赞。论起姿色艳丽,宫中有谁能及得张容华呢?”
齐贵嫔闻言后,只微微冷笑道:“周良人今日也真是会说话啊,对着一个才从冷宫里出来的人也这样奉承的,本宫平日见你在储秀宫里似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谁知倒是小看你了。”
周良人闻言,知道齐贵嫔性子又上来,见她是储秀宫的主位,不敢与她争辩,只怯生生道:“贵嫔娘娘别生气,嫔妾也会是实话实说而已。”
玉璃只冷眼旁观,眼见齐贵嫔被周良人这一句气的说不出话来,只笑道:“贵嫔娘娘今日有兴致来嫔妾宫里坐坐,怎的竟与自己宫里的人也过不去,倒是让人笑话了。”
大夏王朝后宫中正二品贵嫔的位分也能做一宫主位,而其余与之同住一宫的妃嫔,则要听从一宫主位的教导,凡事都要听主位的安排。
玉璃只细眼瞧着齐贵嫔与周良人,只怕周良人的父亲周松溪乃是礼部侍郎的官职,与仁惠太后的兄弟宋代溪交好,而齐贵嫔的父亲文守恒乃是户部尚书,与昭惠太后的兄长上官明乃是一党,因着这层关系,周良人碍于位分的关系,面上对齐贵嫔较为尊敬,但暗里只怕早已生了不少嫌隙。玉璃受过仁惠太后的恩惠,故帮着周良人多些。
玉璃只假意笑道:“周良人到底也是无理,齐贵嫔在宫里好歹是贵嫔的位子,你怎可对她不敬,便是皇上再宠爱你,你也要顾及着宫里的宫规。”
此话乃是帮着周良人来暗讽齐贵嫔不得宠,周良人闻言,只是底气稍稍足了,只对玉璃展眉一笑。
齐贵嫔脸上到底搁不住,含了一丝讥诮的冷笑,缓缓道:“本宫瞧着周良人这般模样倒像是在储秀宫委屈了你似的,你若是想来永安宫与张容华同住,本宫明日便去回了皇后,将你挪到这永安宫便是,也省得你做出这般谄媚的模样来丢人现眼。”
周良人闻言只泣道:“贵嫔娘娘冤枉嫔妾了,嫔妾住储秀宫住的好好的,还来永安宫作甚。”
齐贵嫔只冷冷道:“周良人方才巴结张容华的腔调倒是一板一眼的。本宫还以为你是瞧着永安宫皇上来的勤,想着来了永安宫沾点张容华的光,也能多见上皇上几面了。”
周良人哭的愈加伤心,鬓上的东菱玉缠丝曲簪也随着微微颤动,只道:“嫔妾沾张容华的光作甚,皇上每隔十余日也还是会来储秀宫一次的。对嫔妾也是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