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中,已坐了些千夫长,栾鹏和柴胜相坐在首位,四周围围地侍立着一圈亲兵。我向前行了一礼道:“栾将军,柴将军,龙鳞军楚休红见过两位将军。”
柴胜相面前放着壶酒,他喝得脸红红的,见我进来,抬起头道:“楚……楚将军,你来了?”
他似乎还要说什么话,栾鹏站起来,打断他的话头,道:“到齐了么?”
边上一个亲兵道:“禀将军,还有左将军未到。”
那左将军叫左元再,是柴胜相手下的千夫长,属于柴胜相的亲信。他有柴胜相这样的上司,自己便也以不遵军纪著称。柴胜相那一军中的将领,大多象是小号的柴胜相,柴胜相能带着他们没有散掉,倒也说明他也算名将了。
栾鹏道:“胜相,怎么回事?”
柴胜相不知怎么,手一抖,道:“我让他在营外守着,怕出乱子,不必等他了。”
栾鹏点点头,道:“也好。各位将军,此番紧急约见诸位,不知大家可知道什么头绪?”
一个千夫长道:“是因为君侯要和共和军合兵的消息吧。”
这消息传得也当真快,武侯做出决断可能也没多久,却已传遍全军。栾鹏道:“正是。此事万分紧急,不可迨慢。”
我的位置比较靠后。可能,我这个龙鳞军统领,在右军上下看来,终是个外人,连座位也排我在最后。我看着栾鹏,心想,如果这话是柴胜相说出来的,我自当他是胡扯。但栾鹏说这席话,却也不可小视。不知道栾鹏怎么会觉得这事有如此紧急,要召开这等紧急会议来商议。
我周围已坐了十来个千夫长,他们看着栾鹏的嘴,倒似在听什么圣旨。想必在左军,栾鹏和柴胜相二人有着绝对的权威。
栾鹏道:“列位将军,君侯身负王命,带大军南征,如今被那些怪物困在城中,但到现在为止,仍不曾堕了锐气。以君侯之能,扫平那些怪物,胜利班师自是指日可待。此时陆经渔竟然逼迫君侯颁布与叛贼合军的命令,罪该万死。”
我万料不到他竟会说出如此激烈的话来,不由看了看四周,边上的千夫长也有点惶恐。虽然左军和右军素不相能,但按军阶,陆经渔毕竟比栾鹏高出一级,栾鹏作为右军代理主将,召集属下开会抨击左军主将,如果有人上报到武侯耳边,那也难辞妄为之罪。难道栾鹏竟然想作乱么?我看着坐在边上的柴胜相,这个以莽撞凶残著称的猛将,此时头上汗涔涔而下。也许,尽管他天不怕地不怕,但这样等同作乱,便是柴胜相也是怕的。
栾鹏说到最后那四字时,已是声色俱厉,手在案上拍了一下,柴胜相面前的酒壶也跳了跳,柴胜相倒没动,帐中诸将却都开始交头接耳。这在另几军都是不可想象的,在右军中大约也算不了什么吧。
栾鹏续道:“大军南征,本来便是为了扫灭共和叛匪,岂有反被叛贼要挟之理。若叛匪不除,得以坐大,此番南征战果尽付阙如,我们也有何面目去见战死的弟兄,去告慰沈大人的在天之灵。”
右军的一个千夫长道:“栾大人,可这道军令是君侯已经下达了的,我们还能说什么?”
栾鹏道:“那庭天大人的《行军七要》中也说过不从乱命的话,列位将军也必都读过。而今君侯所颁,正是一条乱命,我们又何须服从?沈大人为国捐躯,身后却成了这帮跳梁小丑的天下,又怎不叫天下英雄心寒?”
那千夫长有点吞吞吐吐地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做么?”
栾鹏看了下面一眼,嘴里象蹦出来似地,道:“兵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