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静静地打在铺在桌面的素绢上,上面墨线勾勒,松鹰威霸木棉柔和。
床上薄被微动,一条玉臂翻出。
顾明月揉揉发酸的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窗外的天色,差不多已经辰时了,娘应该已经做好饭了吧?
果不其然,不片刻顾熠拍门的声音就响起来。
“姐姐,你又起晚了”,他拍着门喊道。
顾明月穿好衣服拉开门道:“熠儿最勤快了,我们快去吃饭吧,不然你上学就要迟到了。”
早饭过后,不多久就有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三个年轻一些的人找到顾家来。
正是顾攀两天前找好的泥瓦匠,顾攀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一行人喝过水叙了会儿话才开始动工。
因为外面叮叮当当,顾明月便在屋里支起绣架绣起了娘的裙幅。
顾家的墙壁只需加高二尺,把不结实的地方再修葺一下就可以了,不过两天时间就已完工,地窖也并不费事,也只用了一天时间。
家里的墙和地窖都重新修葺一新之后,顾明月也把母亲的衣裙都绣好了花。
顾氏捧着几幅裙面细细打量,而后忍不住笑道:“恐怕就是城里贵妇人穿的,也没有娘这一身衣裙漂亮,我年纪这么大了,再穿这么好看会不会太打眼了?”
顾明月说道:“娘,您还年轻着呢,穿什么不行?不信您问我爹。”
顾攀正在不远处打磨犁头,听见这话,就放下犁头笑吟吟地看过来道:“不打眼,穿什么都行。”
顾氏觉得脸上一热,当着女儿的面也不好多说,便道:“忙着你也有话说。”
顾攀摸摸头,不知道夸人的话怎么也惹得妻子不高兴了,何况他是真觉得她穿什么都好看。
顾明月看得闷笑不已。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哒哒的轻缓马蹄声,紧接着是扣门声。
顾攀过去开门,见竟是他受伤那日陪着妻女一起去镇里的黄公子,忙就侧身往里让,笑呵呵道:“黄公子,快请进。”
黄素拱拳施礼,跟着走进来。
顾明月看见是他,有些疑惑地站起身,“黄公子,你们不是才过完旬休?”
“顾伯父,顾姑娘,你们不用这么客气,称呼在下慕白即刻”,黄素温和笑道,跟着又解释:“昨日家母让仆人送信到监学,说家父身体不适,让我回家看看。正巧,我回家的路经过你们这里,又料想上次送来的燕窝顾姑娘恐怕早已吃完,便顺路又捎带一些。”
顾攀忙道:“这也太麻烦你了,都这时候了还想着我闺女。”
黄素带笑的面容一窘,顾氏立即走过来不着痕迹地在男人身上掐了一把,有这么说话呢吗?
人家能想着自家闺女的病,还顺路送燕窝过来,你这意思岂不是人孩子不孝顺?
顾攀也反应过来,嘿嘿一笑。
顾明月忙请黄素过来坐,试图岔开这一尴尬。
黄素温和一笑,不见尴尬,说道:“我父亲只是因为家中田地浇水不及,干旱大半而心焦,并无什么大碍,母亲让我回去,也是让我宽宽父心。”
顾攀一听这话,也不尴尬了,忙接着说道:“谁说不是呢,我家里就那几亩地还让人心焦地不行,黄公子家中田地想必更多,眼睁睁看着好好儿的麦苗都旱死谁不急呢。”
“确实有些”,黄素点头道,“五月若能降下来雨还好,若不然今年恐不会是个好年景。”
顾攀深以为然,赞道:“黄公子果真是读书人,什么都看得明白。”
黄素好笑道:“顾伯父直接唤小侄黄素就行。”
顾攀也是个爽快人,几句话下来对黄素印象非常不错,当即就点头道:“素小子啊,你回去对你爹说,庄稼都是靠天养活,我们种地的要是因为这个急出病来可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