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会灵验的。”卫璟只能好言哄着,不让那人再次达成行凶的目的。
他捂着脸,脑中隐约回忆起了某些似曾相识的画面,没想到刚抓到一丝踪迹,就被卫楚再次袭来的一耳光打得片甲不留。
卫楚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发间的簪子也跟着滑落在了被子上,被卫璟捡起来,含笑着插回了发髻间。
卧房里没有点灯,唯有莹白的月色透过窗牗落在卫楚的脸上,平日里干净到有些苍白的面色在酒意的浸润下微微泛红,显得本就不大的年龄似是越发小了几岁。
卫楚目光呆滞地仰头望他,半晌,突然痴痴地笑了一声,“你长得可真好看,和……时候一样好看……”
后面还嘟哝了句什么,卫璟并没有听清。
但他没认真去细究,只觉得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将这醉酒的人处理好。
卫璟本想叫阿黛进来,可是夜色已深,阿黛这一醒,整个清沐阁院中的其他下人估计也要被吵醒。
阁中除去阿黛的其他下人们大多是男子,卫璟即便再不在意这个世子妃,也不会愿意被其他男子看到自己妻子醉酒时憨态可掬的模样。
更何况,他在意。
瞧着卫楚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不省人事的模样,卫璟还是不太放心地伸手在自家世子妃的眼前试探着晃动了几下,见卫楚的睫毛连颤都没颤,这才放心地转身绕到屏风后的沐浴间里去打盆热水。
卫楚的脸上未施粉黛,只用清水净脸便足矣,而卫璟用浸了温水的布巾给他擦脸也只是为了缓解醉意,让人尽可能地舒服一些。
指尖抚过的脸颊光润滑腻,阖眸安睡的卫楚并无感觉,可卫璟却仿佛被毒虫蛇蚁骤然咬到了一般,倏然蜷起指尖,蹭地一下朝后跳了好几步远。
“……”
卫璟对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感到十分无语,冷静了一会儿后,他再次大步上前,匆匆给卫楚将脸擦得干净,随即赌气般地一头躺到了靠近床榻边的被褥上。
半晌,才靠在枕上侧过了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已经睡沉了的人。
卫楚睡觉的姿势倒是规矩,板板正正地平躺在床榻上,两只手平放在被子外面的身体两侧。
似乎是被卫璟偷偷打量他的视线干扰到,卫楚闭着眼睛,笑吟吟地嘀咕了一句:
“我喜欢这个梦。”
卫璟微怔,喉结轻微地滚了滚。
。
卫楚还在榻上睡着,卫璟躺在另一侧,却眨巴着眼睛迟迟难以入眠。
明日便是除夕了,整个侯府的人都要在聚荷厅用年夜饭,而卫楚喝得眼睛浮肿,恐怕到晚膳时都难以消除,难免不会被席间的侯府下人们看在眼里,放到平日里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杨安达此举虽不能给他们二人造成多大程度的伤害,但他所带来的恶心人的意味却属实足够分量。
这几日他在府中难以抽身,因此去吴德府上的任务便只能交给行动自如的戏命,想着过了这个年后,杨安达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卫璟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故而在天光大亮后,他让阿黛搀着他,亲自去清沐阁的库里挑了几件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趁着卫楚还没睡醒,便乘着肩舆去往了合阳阁。
杨安达的腿被戏命接过后,严重倒是没有严重,可好转却也谈不上,只能躺在榻上,任凭娇妾们寸步不离地贴身照顾着。
见到卫璟送来的这一件件昂贵精美的礼物,杨安达虽喜欢得不行,但还是板着张脸,哼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卫璟仍是大度地笑笑:“三哥倒也不必为了骂我,而伤敌一千自损一万。”
杨安达对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极为不满,狠狠地瞪了一眼卫璟,却又想起他的眼睛看不见,不禁更加气愤,“瑶瑶,送客。”
倚在他身边的瑶瑶虽是一众侍妾中最为恃宠而骄的一个,但不是个傻子,她自然分得清卫璟和杨安达对这侯府来说的重要性,可还没等她硬着头皮开口,卫璟就已经自觉地抬手搭在了前来搀扶他的小厮臂上,正欲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