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没那么简单
陈莲花心里头也不好受啊,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认了错还要被相公婆婆来回责骂。这两人还不是骂两句算了,越骂越起劲儿,瞧那模样跟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她想要反驳,可谁让她是个没理的人呢?半天只能说道:“娘,相公,我知道错了。今个儿这事儿,我我也是一片好心。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都、都怪那宝祥酒楼的掌柜的。是他故意针对孟家,设了套子害我啊……娘,这事儿我我也委屈啊。”
孟老太太和孟琅这么瞪着她,陈莲花那句“真不怨我”咋样也说不出口,只能说自个儿委屈,心里也不好受。听着这话孟琅心里也是震惊的,骂道:“我原以为你只有一张脸长得尚可,人只是有些骄纵,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不长脑子的人。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为自个儿开脱。要不是你动了歪心思,巴巴送到宝祥酒楼掌柜的跟前,人家犯得着跟你闹腾吗?”
这咋还成了她的错了?陈莲花不服气,直起身子反驳说道:“我也是为了孟家啊,你做不成啥事,还不允许我为孟家做点儿啥事儿?你说我巴巴往掌柜的跟前凑,你不也是巴巴往元小满家里凑,这不吃了闭门羹?再说了,我哪知道掌柜的那么多弯弯绕绕心思,我又没做过生意,犯点儿错不也是情有可原?”
孟老太太简直要被陈莲花一番歪理给气昏过去了,她气得浑身哆嗦,半天不知道该找一句什么样的话来骂陈莲花,咬牙说道:“素姑,你带她下去,好好教教她什么是规矩。在孟家,如何尊敬长辈,尊敬丈夫,你给我看着她,抄女戒女则百遍,什么时候她把上面的东西都学会了,什么时候再带她来见我。”
素姑听孟老太太说话咬牙切齿,想来她对这陈莲花一定是怒极了。她家少爷人生的好又有学识,家大业大取个什么样的大户小姐不成,偏偏取了这么一个不懂礼数的狐媚子丫头,没几天让人省心的。她走过去拧着陈莲花的胳膊把她拽出了正厅,陈莲花还想再辩驳,人就出了正厅。素姑拉着她往暗处一走,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说话,把她一路拽到了陈莲花自个儿房里,把她往里面一推,“啪”一下把门关上。
“少奶奶,你这房里有女则女戒,你先熟读上百遍,明日我再来考校少奶奶记得如何。少奶奶何时背会这两本书,你再何时抄写。”说罢素姑在门上落了锁,韩乐乐两个丫鬟守着屋子,莫要让陈莲花跑了。
陈莲花气得用力拍门,然而任是她把手拍肿了也没人应她一声。她气得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户,一边哭一边嚷嚷着“欺负人了啊,我不活了啊”!
陈莲花前脚被素姑拽走,后脚孟琅就对孟老太太说道:“娘,这就是你给我娶得好媳妇儿?就她这样还能旺夫,给咱府里招来财运,我看她不给咱府里招来祸事就该谢天谢地了!”
“琅儿,你也来气我是不?”孟老太太本就被陈莲花气得新头疼,孟琅这个亲生子她自个儿都舍不得说上两句重话,咋能由着陈莲花胡乱指摘?她这么做一是为了给陈莲花一个教训,二是替孟琅出气。怎料想孟琅非但不领情还责怪她当初做了这么个决定。
“娘,这媳妇儿是你选的,我也听你了。你看看她把咱家闹成什么样了?我……”孟琅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我今晚不在府里头睡了,闹心。”说罢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他回书房拿点儿银两,路过偏院听到陈莲花的大哭声,脚步不停直接走过去。
两个丫鬟见了他倒是纷纷行礼,叫了声“少爷好”。孟琅脚步一顿,这才看了那房门一眼,见门房上落着锁松了口气。紧接着屋子里就传来陈莲花持续不断叫骂声,哀求声,哭泣声……
孟琅听着头疼,捂住了耳朵摇头道:“女人家嘛,还是说些吴侬软语好听。像你这样泼妇本少爷是喜欢不动了,你们在这儿好好看着她。她要是上吊了就去禀明老夫人,请个大夫。她要是醒了还想着自杀,那就随她去吧,我倒要看看没人管她,她能折腾成什么样。”
屋子里面的陈莲花听到这些话面如死灰,顺着门板滑落在地上,双手摸着冰冷的地板,只觉得浑身都凉透了,再无一丝热气,浑身筋骨被抽走了一大半,她呆呆看着屋子里的黑暗,轻声说道:“当初,是你来我家求娶我的……”
然而屋外已经没人能回答她的话了。如果孟琅还在门外,大概会回答她说:“又不是我看上你了,是我娘找人合八字看上了你的命格,我觉得你脸蛋长得凑活就收入房里。什么‘求娶’,你就是我买回来的花瓶。”
陈莲花眼泪顺着眼眶滑落,嗓子已经喊哑了,每一次张口都像是要被撕裂一样疼痛,脑子里盘旋着都是“你自个儿选的”这句话……
“娘,我后悔了……后悔了啊……”
陈莲花去宝祥酒楼闹了一场,掌柜的听她那语气像是与元小满有仇,心里放心不下,就让张长柱早些下值,让他回去把这事儿知会元小满一声。元小满那边买菜的时候就听说有人去宝祥酒楼门口闹事,似乎还是个妇人。
当时元小满就猜想会不会是陈莲花,张长柱回来把话传给元小满,她倒是没有多大惊讶。张长柱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意思被这其他人,一群人坐在饭桌跟前,他就跟个说书先生似的站着描述今天发生了啥事。陈莲花的丫鬟昏倒的模样,陈莲花和芝麻之间的对话,还有掌柜的如何教训陈莲花的,张长柱不说添油加醋吧,也是绘声绘色描绘着,争取把情景再现。
等他说完灌了一大碗水,总算是在板凳上落了座。立春他们几个小的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怔怔看着张长柱,立夏傻傻问道:“蓉蓉她爹,这就没了吗?”
张长柱点点头,说:“是啊,这还能有啥?陈莲花那姑娘都夹着尾巴跑了,还能有啥后续?我后面打听过了,芝麻给陈莲花找的马车是酒楼里最贵的马车,那车夫张口问陈莲花要了一两银子的车钱。她不愿意给,磨嘴皮磨了半天,最后还是被孟家少爷撞见,给了二两银子。”
“出手阔绰。”元小满中肯地总结,张长柱听了差点儿呛着,睁大眼睛看着元小满,问道:“小满,你就没啥别的话要说吗?”
“别的话?说啥?”元小满拧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只道:“你不是都把事情说完了,我还要说啥?”
遇到元小满这样的听众可真是没意思。张长柱张了张口,又说道:“小满,你就没听出来陈莲花是为了你才去找茬的?”
“我倒觉得她是闲的发慌,才会去掌柜的那里找茬。”元小满如此感叹,陆沉附和道:“掌柜的在镇子上开酒楼时间不短了,对付这种找上门来的人有自个儿的手段。他这么做也不光是为了维护小满,更多的是想保护酒楼的名声。”
众人听了心下了然,跟着点点头,只听元小满又说道:“这些事情咱们也就听听就过了,镇子上就那么几家卖珍珠母的药铺子是不假,但谁能保证街边没人卖呢?这事儿就算能问出来结果,把口信送到孟府他们要是不认,还真能闹到公堂上解决?他们之间有自个儿的相处法子,这事儿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