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车窗旁,一路望着车外络绎之景,不愿说话。
屁股的疼痛完全感受不到了,但我的腰被竹伞数次擦过,引发的疼痛更为强烈。
师父一直喋喋不休,还把他的老对头丰叔给拉上马车,两人说是哄我,不如说烦我,足足唠叨了我半个时辰。但我定力也不是常人所能比及,最后师父无计可施,不得不把锁魂阵解了,杨修夷一出来就先狠揍了他一顿。
未婚夫的事情我本不愿被杨修夷知道,师父却骂骂咧咧说了出来:“这死丫头,不就打她几下屁股么!小时候我把她吊在树下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还跟我犯起了驴脾气!小丰,你说说看,她犯错是不是该罚?她说拿她未婚夫玉牌不算偷,不告而拿就是偷!你说我打错了吗?还说我心狠,这要换我师父,指不定把她皮都给剥了!我跟你说啊小丰,我以前就偷了一个苹果,被我师父打的一个月下不了床,那才叫惨啊,那会儿我师父都不来哄我,她现在做错事情了,我还要去哄她,有我这么温柔体贴友好的师父,她该捂嘴偷笑了啊……”
杨修夷伸手过来贴在我腰上,我扬手要拍掉,被他另一只手拿住手腕。他在我腰上轻『摸』一圈后说:“可能伤口又裂了。”
师父一愣:“伤口?什么伤口?这丫头还能有伤口?”
这话莫名让我眼眶又泛起红波,杨修夷将我肩膀板过去,替我擦掉眼泪:“很痛么?”
我委屈点头:“痛死了。”
他只手将我揽在怀中,轻『揉』按摩,转向我师父,沉声道:“她偷东西确实不对……”[]浮世谣95
丰叔忙道:“就是!”
“……但你不该现在打她……”
“就是!”
“……她的腰受伤极重,我怀疑曾被人砍过一刀……”
“对!”
“……她腰上有蕴罡参……”
“是啊!”
“闭嘴。”
“就是!”
杨修夷甩去冷冽一眼。
丰叔嗫嚅:“……少爷我错了。”
师父难过的朝我看来:“丫头……”
他的后悔神情落在我眼中。看的我尤为心疼。我也不想再和他怄气,小心挪过去,扑在他怀里:“师父。初九真的想死你了!”边哭边伸手一直狠扯他白『色』长须,算作报复。
马车行驶许久。穿街过巷,东绕西转,终于在一座普通大宅前停下。一个雍容女人携一众下人早早站在门口,将我们笑脸迎入朱门。
穿过回廊,绕过月树,经过重重屋舍,我被扶到一间房中。房内空间大出我在二一添作五的居室两倍,布置典雅,家具秀致,文绮精美。桌椅案几木柜盆架无一不精雕细琢,极具女儿家闺房秀气。[]浮世谣95
湘竹拉开玢烟软帘,窗外满目婀娜月树,飘来极淡清香,其中掩映一池清潭。潭边满是光洁的鹅卵小石。
这座大宅就同丰叔安排的马车一样,外表简朴大方,内里却是红木条凳,锦布软榻。说他不爱『露』财又偏偏不是,只是不识货的人认不出马车外罩的青布为匡城青竹碧罗。既防水又耐火烧,已有千年历史,在巫书上被多次提及,价格极贵,同样尺寸的青竹碧罗价格,可以买一百匹西窗烛。
本来在师父的教育下,我理应坚决不受杨修夷的照顾和恩惠。可如今他老人家以身作则,死皮赖脸的登堂入室,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