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哥,一看就知道是与众不同的。我薛二舍命陪君子,这有里五两碎银子,全押了!这位小哥是坐庄还是当闲,打个骰子吧!”
这薛二不愧是混迹赌坊已久的赌棍,说话间手上动作不停,一只手三两下便将面前散落星布的牌九聚拢收起,堆叠成一座四方高台模样,而另一只则直直伸到杨从循面前向上摊开,掌心中托着三枚被揣摩光滑油亮的牛头骰子。
然而杨从循瞧也不瞧这对递到面前的骰子,反倒拿眼四下张望起来:“不会玩,这里还有没有别的玩法儿?”
凡是当赌客的,无不喜见旁人受困吃瘪。
废话,他若赢得盆满钵溢,那我不就输得清洁溜溜?
眼见一脸殷勤的薛二被杨从循当众无视,四下里顿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哄笑。
笑声中更有乖滑的赌客拍着面前桌台大声招呼杨从循:“咱瞧这位小哥定是喜欢热闹些的玩法……敢问小哥你可是再找牌搭子?俺们这里打马吊三缺一,半两银子作底,一番起糊,三番上限!”
谁知杨从循却依旧不买账:“马吊也玩不来!”
简短截说,那一日赌坊中的赌客一连招呼五六种博钱玩法,然而杨从循口中却是‘这个不玩,那个不会’,接二连三地拒绝一众赌客的殷勤邀约。
这帮整日在赌坊中耍钱帮闲维生之人岂有真正好脾气的?
见周围赌客接连被杨从循开口拒绝,不免个个都上了三分火气,虽然依旧在那边殷勤邀约,然其遣词用句之间却不免带上几分不阴不阳的零碎。
其中为首的薛二更是斜着嘴角,将一口白沫啐在地上:“这个不愿玩,那个又不会,干脆回家去解你娘们的裤腰好了,来这儿岂不是拿俺们作耍……哎呦!”
一向口无积德的薛二话还未说完,满是油光的胖脸上早挨了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登时就捂着痛处“哎呦哎呦”地呼起痛来。
但凡是赌场,就少不了喜看他人笑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而当局聚赌的主人家往往也乐见前来下注博钱的赌客互相徂忤置气。
要是两帮人因一时意气相争不下,正好将其引入赌局中对决高下,岂不凭空又多一份花红?
薛二脸上挨得这记耳光声刚一响起,顿时就有赌客叫破了打人者的身份:“食通天?!你们还敢来这儿?上次大爷们一时心软,才给尔等各留了一条裤子遮羞,难不成今儿是想光溜溜地出门?”
被人当众喝破阴私的‘食通天’虽脸上羞恼异常,心下却知此刻正是挑唆离间,将在场所有赌徒全都诓骗入局的大好时机。
因此‘食通天’脸上只稍稍红白变色一回,便神色如常地开口叫嚣。
“古人云‘胜败乃兵家常事’,大老爷们干事,向来讲究哪儿摔哪儿了,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
说罢,‘食通天’向旁边一闪,露出身后正在把玩肩上红狐……那一对黑爪爪的华服青年。
(不行不行,胡三的尾巴可不能随便摸;小狐狸全部身家都在那儿,真急了会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