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行如隔山,外行以为很挠头的事情,拿到行家里手那里,却是迎刃而解。今天,靠着手工梳理,邵玉整整获得了两斤本色粗羊毛线,欣喜若狂之下,她当即让人削尖了两根筷子,向大家展示,她为什么如此迫切地想要羊毛线。
起二十针,她用简单的上针来回穿梭,不多时便织出一个长方条。
“瞧,这个长度可以当围脖,如果再长一点可以做围巾,还可以编织成任何形状,帽子、衣裳、手套、裤子、袜子,非常保暖!”
这下毛纺作坊的人终于明白了用途,立即便开始了头脑风暴,如何精细纺纱,如何稳定品质,如何提高产量。邵玉如释重负,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指明方向,然后有专业匠人将她从繁重的外行思维中解救出来。
“夫人!”梅娘一路从新城走过来,脸颊和鼻尖儿被河风吹得冻红了。
邵玉连忙拉着她上了马车,吩咐回城。她从车壁格子里取出裹在棉包里的小茶壶,里面的水还是热的,斟了两碗热茶。两人都顾不得说话,各捧起一碗,都是一气儿喝下去,这才舒服地吐了一口气,相视而笑。
“这河边的风可真大!”梅娘取下棉手套,用温暖的手去捂住脸。
邵玉见她只穿了一件细棉对襟棉袄,忍不住嗔怪道,“不是给你和老拐送去两件裘皮大衣吗?这么冷的天气为什么不穿?”
梅娘不好意思地笑道,“就为了我收下两件裘皮大衣,老拐还说了我一通呢。说夫人御下宽厚,咱们自己更不能由着性子来。否则叫有心的人看了去,有样学样,便乱了规矩。”
邵玉是听惯了这些话的,不以为然,笑道,“该立的规矩都在逐步写成章程,这穿衣上面我一直觉得不用如此。梁国地处北地,天寒地冻的,只有裘皮最暖身挡风。你看但凡有点身家的行商谁家没有置备几件?你们俩现在身份也不一般,何必自苦?老拐呀,还是不肯放下尊卑观念。”
梅娘若有所思地翘起嘴角,便挪到邵玉身边,挨着她坐在一起。邵玉便高兴地搂住她的肩膀,亲亲热热地说道,“咱们俩偏偏就这么要好,气死老拐!让他一个人去讲他的规矩!”
“咯咯咯……”车子里顿时响起年轻女子欢快的笑声。
梅娘这才轻声说道,“夫人,你是不知道,老拐呀,他可是把你放在心尖儿上的。旁的事情他都能看得开,就这一点,他顽固着呢!”
邵玉脸一红,便掐了她的蛮腰一把,“你呀,又胡说八道!老拐可是你的相公,哪有这样编排自己相公的?”
梅娘撒着娇将头靠在邵玉身上,“他这样一心为夫人着想才好,这样才是跟我一条心!我这条命是夫人救下的,夫人做的事情也是我喜欢帮衬着做的,就是这样我才安心!”
邵玉笑着摇摇头,拿这两口子没办法。她和楚伯阳如何看不出来?也正是如此,老拐对邵玉那炽烈的忠贞与爱慕之心才能让楚伯阳看在眼里还能容忍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