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心里一拎,立刻露出一副“我开玩笑你干嘛那么认真”的表情,她尽力掩藏失落,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搞什么嘛!
她可是我党知名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哇!
“我们快下山吧,阿敏他们该着急啦。”夕颜别开眼不去看陈蕴识的反应,拉着他一路自顾自地说:“今天导演姐姐表扬我啦,夸我眼光可好了,说你长得好看,话少,做得多,说得少。”
“还说你敢把钱包上交给我管简直是二十孝男朋友。”
“小夕。”
“嗯?”
“我不止要给你讲故事。”
陈蕴识松开夕颜的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像夕颜昨天对着山川湖泊大喊“陈蕴识死傲娇”那样,他拼尽全力大声喊到:“陈蕴识会给何夕颜讲一辈子故事。”
“陈蕴识会一直保护何夕颜。”
“陈蕴识会一直一直喜欢何夕颜。”
“陈蕴识会一直一直一直陪着何夕颜长大。”
……
“干嘛啦?这又不是鼓浪屿,喊什么喊!”夕颜眼泪差点掉下来,但她却只是胡乱怂鼻子拿手在脸上乱抹了一把,“哼,导演姐姐还说我眼光好呢,才不好,陈蕴识,死傲娇,表白狂。”
喊完一身轻松,从昨天犹豫到上一秒的陈蕴识此刻顶着他那个被风吹得通红的鼻子笑成了傻逼。
他拿冰凉的鼻子蹭了蹭夕颜的,轻笑着说:“以后一年喊一次,大概还能喊个七八十年。”
“而且,你眼光怎么样我不好评价,有自恋嫌疑。”
陈蕴识恢复一本正经的老先生样,“但是我的审美,的的确确很好。”
。
录取通知书到达那天,陈蕴识的父母办好了离婚手续,当天陈老师穿了一身结婚才穿的正装,方萍也一反常态换了她那身万年不变的通勤装。
他为她穿了年轻时只穿过一两次的宝蓝色西装,她为他穿了那条含着栀子花开的白裙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要去领证呢。
陈蕴识心里不是滋味,但他也尽可能打扮得体,可办手续的速度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去洗手间看一下他此刻的表情,两个小本子,一人一份。
自此婚嫁再不由人。
“走吧,我们去一次游乐场。”陈老师从口袋里摸出三张票,“我跟你妈第一次约会是在游乐场,后来结婚旅行到你满月、周岁,都在这里。”
“妈?你有空吗?”陈蕴识小心的问,按他对方萍的认识,游乐场这样的地方她是绝不会去的。
印着旋转木马和小丑的门票很斑斓,这让方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看一眼跟前已经年满十八岁的儿子,和她口中“没出息”却从教二十余年从不迟到早退的丈夫。哦,现在是前夫了。
那她如今是什么模样?
她还在法学院就读时,也曾每天痴痴守在电话前,也曾省吃俭用就为了给陈老师买一支上好的钢笔,也曾偷偷涂抹口红再擦去,生怕被同学笑话……
当年她也是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她喜欢的就是那个踏实、温暖的陈老师,那个会给她冬天起早买早点,一直捂在大衣里怕凉了的人。
可都变了吧。
没有蒋心悦,她也再回不去当年的模样了。尽管如今叱咤职场的她,也仍是美好风华的模样。
方萍看着陈东远笑了。
她蓦然发现,虽然她和陈老师越走越远,没有时光会停在谁眼里,可她和陈老师仍然在做最好的自己,这一场爱情,这一个家庭,无论结局如何,谁也不亏,谁也不欠,谁也不委屈。
而蕴识,这个让他们骄傲的孩子,他是因爱而来的珍藏,他不会因为家庭的分开而不幸。
他还是那个温暖、上进、优秀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