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过后,正是阳光最烈时,帅府角门外依旧是排着长队等看病的人。因为林玄心看病都是任凭病患随意给,给多给少她都不在意。有些病比较重的,给了她也不要。所以,才摆诊几天就被吸引了很多人。
福伯在角门外搭了个亭子,还烧了茶水招呼等待看病的人。大伙都称帅府好。
一切进行了十分有序,突然听到哭声传来,从巷子外远远传来。飘来的话含糊不清,断断续续听到林大夫坑百姓,害死人什么的。没一会儿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群人出现在巷子口,直奔诊台而来。
带头的是个中年妇女,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来来去去就咬死了两句话,林大夫是骗子,林大夫坑死了人。
林玄心吓得不轻,放下正在开单子的活儿,正要迎上去被白波拦住。
“你先别出声,我来问清楚怎么回事?”
白波拦上去,扶住哭得昏天暗地的妇人,“大娘,你有话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大娘一把推开白波直冲林玄心去,身后跟着七八个拿锄头的年轻人,也纷纷指责林玄心坑人,治死了大娘的儿子。
“我可怜的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着了个凉,可吃了你这个骗子的药,越吃越重,没两天就死了,你这个骗子,你还我儿子。”
白波躲开了大娘的魔爪,加上那七八的大汉气势汹汹,场面根本没法控制。那些饮茶的病人惊得瞪大眼看戏,大娘根本不给林玄心解释的机会,福伯也挡不住她,上去就掐住了林玄心的脖子,林玄心没有防备,直接被扑倒在地。
“你这个骗子,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跟来的大汉扬起锄头跟着大喊,有的人还直接想一锄头打死林玄心。脾气十分火暴。
白波也傻眼了,这什么阵仗,上来就扑倒掐人?她把福伯扶起来让他靠远点,老人家可千万别受了伤才好。
“喂,你们快放开林大夫,她是我们将军的客人,你们这样对她,我怎么跟将军交待?”
任白波喊话,根本没人理她。大娘跟林玄心扭打了起来。因为一开始就吃了亏,林玄心脖子被掐得通红,原本白净的姑娘这会儿灰头土脸被压在大娘身下。大娘也不客气,一巴掌扇到她脸上,骂得越来越难听。
这吵杂还是惊动了府里的其他人,白轻,艾画画和游铃兰跑出来,先是看到在人群外一边劝一边跳脚的白波,才看到很多人围着骂骗子,庸医去死什么的。总之,这场面十分火暴。
“白波,你别喊了,赶紧把人拉开,别闹出人命。”白轻急得跺脚,拉着白波往人群里去。
砰——
一个碗被摔到地上,碎片散了一地。不过,好在大家听到这个声音后终于安静下来,纷纷看着脚边的破碗片,还有站在桌子上还扬着手的女孩。
“吵什么吵?吵就能解决问题吗?”
软软嫩嫩的声音正是出自艾画画的嘴,刚才情急之下她实在顾不上了,夺了个茶碗爬上桌,朝人群里扔过去。
似乎谁都没有想到,看上去大义凛然的女孩子,一说话就了出了她的气势。这软萌萌的声音跟侠气根本不沾边儿。
白波扶了扶额,目光瞄向人群,透过人缝只见蓬头乱发的林玄心嘴角有血丝。大娘这手下得够重哇。不过画画妹子,你出来干什么,怎么哪儿都有你的事?
说也奇怪,艾画画这小姑娘的话就像有魔力一样,偏偏这些人就听了她的话。白轻推开人把林玄心扶起来,白波跑过一看,哎哟脸上四根手指印诶,这得多疼啊!
艾画画试图说服大娘坐下来慢慢说,大娘哪里肯,哭得唏里哗啦说她死去的儿子有多可怜,家中还有病缠身的媳妇儿,两个幼小的孩子,一个穷苦的家庭……说得一旁的人跟着掉眼泪。跟她来的那些年轻人瞪着林玄心,一人一句,开启了新一轮更疯狂的骂战模式。
不过这一次大娘没法再扇林玄心耳光,白轻一直护着不让人靠近。白波就想不明白了,白轻这么单纯,是怎么在护卫队里生存得下来的?可是她又不能有什么不妥的表现,只能慢慢的劝大娘,不过大娘不听,没有理由就是不听,那架式像是死也要拖林玄心陪葬。
这样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反面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大娘诶。”白波挤了两滴眼泪,一把抱住大娘,“您辛苦了!您儿子的丧葬费由将军府出,豆腐饭钱也由将军府出,只求您别闹了,赶紧回家给孩子办后事吧。”
“小姑娘呀。”大娘像是找到了个能说话的人,没之前那样凶了。“我老婆子不容易哇,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呀。老婆子我一定要这个骗子付出代价。我看你是个好姑娘,我可以不要她陪葬,但是你要帮我报官,抓她去坐牢,坐一辈子的牢。”
“大娘呀,您这是何苦哇。再说,您儿子他不一定是死在林大夫手上的,你可不知道,咱们林夫大是个天下最好的大夫,她特别会治病,你瞧见没,这周围,全是等着林大夫帮忙看病的人。我也不相信您儿子是吃了林大夫的药才死的。”
“姑娘呀,我儿子死得惨呀,他就是被林夫大给治死的,你要帮帮我呀。”
“大娘诶,我理解你的痛苦,可是林大夫真的是医术高明,她不会治死人的。”
“姑娘呀,我儿子死得惨呀。”
“大娘诶……”
“姑娘呀……”
众人:“……”这是唱对台戏?可是都出人命呢还有心思唱对台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