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蓝色的勃朗宁手枪小巧精致,映得画楼纤柔指尖亦有了蓝色光泽。她的笑容依旧那般轻盈优雅,没有丝毫的波澜:“大哥。你我本是同根生,手足相残,伤的是慕容家的血脉!我又不是要大哥的万贯家财,我只是想见见亲生母亲,大哥为何如此狠心?您也是有亲生骨肉的……”
“不错,我也是有亲生骨肉的!”慕容半承微微撇了头,声音里带着狠戾,“我不过跟她说了几句闲话,便被迫分离数年,再也不得相见!不过尔尔,你辛苦忍上几年,也就忘了你还有个骨肉,那些噬心的思念,也就淡了!”
他……也有丢失在外的孩子?
画楼微讶,只觉得跟他似乎不在同一片天空。他的精神好似有问题,她不过是随便一句话,便惹出他这般怪异的论调,他的孩子又不是因为画楼才不见的。
那些扛着枪的随从却进退不得。
对付外人可以不留情面。
对付自家的小姐,只是吓唬她而已。
大老爷临来的时候,可是说了不许三姑奶奶一根汗毛。
如今大老爷被三姑奶奶挟持,他们要怎么办?
气氛微滞,画楼不敢肯定,这个慕容半承还是正常人。
对付正常的有正常的手段,对付非正常人,自然有非常手段。
却听到慕容半承笑声狂野:“好哇,我带你去见她!既然你回来了,既然你想见她,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跟我来!”
他自顾先走,画楼便忙跟了上去。
易副官和罗副官也忙跟着,那些随从自然不甘落后,也跟了上来。
慕容家的庭院,碧树繁花,郁郁葱葱;假山灵秀,池塘碧清;淡柳扶苏,桃蕊争艳,绕过数处的亭台楼阁,穿过一条抄手游廊,才到一处幽静小院。
青色半高院墙,拱形花门上坠着藤蔓的翠绿叶子,随风摇曳着翠色波浪。
院中半畦竹子,石桌石椅纤尘不染。
宁静清雅又透出别出心裁的精致。
年轻的女佣沿着青石小径迎了慕容半承,恭敬垂首叫着大老爷。
两层小楼的雕花木门便被推开。门口也站了两个女佣,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貌端正。
宽敞屋子里有暗香缭绕,似熏炉里的迷迭香。
一座湘绣山水的屏风当着。内室里帘布半垂。
副官和随从们都留在院外,只是慕容半承和画楼进了这房间。
刚刚迎接他们的丫鬟蹑手蹑脚撩了帘幕进去,半晌后静悄悄出来,低声对慕容半承和画楼道:“老太太说,身上不舒服,谁都不见!”
慕容半承似赌气般,高声道:“你再去问,说白家的三姑奶奶从俞州专门回来看老太太了。问她见还是不见!”
画楼瞧这架势,倒好像慕容太太真的不想见人。
来的时候画楼便想着,只要她还活着,便什么都好办!离开了霖城,岁月会慢慢抹平所有的伤口与耻辱。
慕容半承话音刚落。内室里有哐当一声轻响,好似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小丫鬟看了画楼一眼,转身又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