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说的‘门’,难道就是指这里吗?”
陈烙的语气带有质问的意味——显然,他认为萧鱼刚才大惊小怪的行为与他所发现之物的价值是不符的。
白诺看着眼前玻璃墙上的一条裂缝,也觉得头疼。
——这种连苍蝇都飞不出去的细缝,真的可以被称作是“门”吗?
他试着从远处往缝隙外面看,但顾忌到恐怖片效应,不敢走近去作死,结果发现:衍射效应让缝隙外的景象变得模糊了,根本看不到玻璃墙外的画面。
姑且把这里的墙都称之为“玻璃”墙吧,因为白诺也不知道这种古怪的材质到底是什么。
“不如用刀子或者其他利器把这条缝顶开看看,刚才不是有人说用手指尖就能把墙给戳出一个凹洞吗?不妨用刀子试试啊,刀尖总该足够尖锐了吧。”他这样提议道。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陈烙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刀,伸手递给站在他一旁的秋元洋贵:“你拿着刀子,先捅一捅看看。”
“啊?”秋元洋贵大吃一惊,“我我我我……我来吗……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
陈烙有刀子却不自己捅,反而让身为新人演员的秋元洋贵去试刀,原因其实大家都知道:玻璃墙的外面不知道有什么鬼东西,试刀可是有风险的——指不定这一刀捅下去,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从墙外面窜进来,要真出什么意外,站得最近的那个人岂不是最倒霉的?
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其实新人演员也是知道的。秋元洋贵心里害怕得要命,他既不想听陈烙的话当那个被枪打的出头鸟,也怕自己要是不按照资深演员的命令行事会得罪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伸手接下这把刀子了。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秋元洋贵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他尴尬地抹了抹汗湿的额头,结结巴巴地推辞道:“我手脚很笨的,平时一拿刀子就出事,哈哈……这不是在骗人啊,平时我连削苹果都得请保姆的,所以还是……”
“啰嗦死了!”
“诶?”秋元洋贵吓得吞了一口口水。
“我说你啰嗦死了,”陈烙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要么接刀,要么挨刀,自己看着办!”
什么叫“要么接刀,要么挨刀”?挨刀的话,谁来挨……秋元洋贵吗?
陈烙嘴角邪恶地翘起,他的角色设定本身就是小混混类的人物,染了一头白色长毛,穿着大胆暴露的豹纹紧身衣,此刻手持折叠刀又这么痞痞地一笑,简直要把略微矮胖的中年日本男子给吓尿了。
新人,一般摸不清资深演员的实力水平,所以他们只能尽情想象,然后低调做人。
可怜的秋元洋贵本来就很紧张,陈烙这么一逼,他更加说不利落中国话了,一张嘴就是叽里咕噜的鸟语,间或夹杂着几句哀求:“拜托你,我真的不想动刀,你找别人吧……要么让……让……啊啊啊啊!”
不等他想好把皮球踢给哪个人更合适,陈烙就已经把刀子丢过来了。秋元洋贵只好双手倒腾着接住刀把,总算没让锋利的刀锋割伤自己。
他看了看陈烙,又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大家已经默默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路的尽头就是玻璃墙上的那条裂缝。
秋元洋贵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的恶意。他摸在刀柄上的十根手指渐渐攥紧,眉间的厚肉几乎纠结成一团。
“我……我……”
他一咬牙,一跺脚,准备走向裂缝。
“算了,这样做不太安全吧。”
秋元洋贵惊讶地转过身来,泪眼朦胧地望着拍住他肩膀的那人。
白诺无奈道:“万一墙那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秋元先生这种体型可不像是能及时闪避的样子啊。”
秋元洋贵感动地快要哭出来了——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刚刚为他治好胳膊的柯菁菁小姐,和此刻替他解围的白诺先生,大家都是活雷锋啊!
陈烙冷笑一声:“反正总要有一个人来做这件事,既然秋元不适合的话,不如就换你来……”
“砰!”
“你……!”
折叠刀猛地扎在玻璃墙的裂缝上,裂缝的上下径登时被这刚猛的一击给延拓了将近一米长。
“这墙壁比想象中更结实啊,看来投掷的力度还不足以破开它……这可怎么办呢?”白诺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手上的汗。
刚刚他实在看不下去陈烙的行径,忍不住出头为秋元洋贵解围——谁不是从新人那儿走过来的呢?当初参演《恐怖蜡像馆》的时候,他可是对所谓的“资深演员”颇为戒备,可就算如此,端木秀秀他们也没放弃联络他,并愿意主动提供帮助。新人应当自立,但身为资深演员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资本,何必仗势欺人?
所以,他干脆从秋元洋贵的手中接过折叠刀,也不理会陈烙的冷嘲热讽,便一飞刀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