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配婚约的官员在和童夫人在客厅谈论这事的时候,南宫寻就躲在厅外,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
“童夫人,这可是我朝律法,谁也不能抵抗的。南宫氏年方十九,至今未嫁,理应由朝廷指派婚婿。”南宫寻就站在屋外的墙角,一言一语都听得真切,遗憾的是看到人说话之人的表情。
无论看到与否都无所谓,反正说话阴阳怪气,听声音就遭人膈应。
“南宫氏与卓家的婚约尚还算数,不劳大人操心。”
“童夫人此言差矣,虽然南宫氏与卓家曾有婚约,不过后来苏卓两家联姻,苏家是刑部尚书府,卓家是陈国公府,这婚约可是肃王亲口指婚,大婚当天陛下又是降下圣旨的。这样的情况,你要敢把外甥女嫁往卓家,就不怕陛下降罪?”
南宫寻对此嗤之以鼻,真好意思提,卓东杰以王乌城一战功赏,换取肃王同意一门婚事。为了个女人,为了一门婚事的名正言顺,把卓家的脸面都弃之不顾了。南宫寻无意再听下去,这种不要脸面的话语,听得根本索然无味。便挪了脚步,准备回房。在走到拐角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一个名字:武智者。
此时的南宫寻,在关心月的面前,用笔写下了被配婚男子的姓名,告诉关心月将这个人的来历查清楚,再仔细查清楚这件事情是否与周冲进有所联系。
想凭一个官吏来决定她南宫寻的婚姻,休想。
关心月领会了意思,便准备返回到家中。一只脚刚踏出屋门,南宫寻的声音便不经意的传来,告诉段天诺,好好养好身体,好好养好心,明天迎接他的会是晴天霹雳。
关心月不明就里,养心,那是五爷曾经对南宫寻说的话,怎么对着段天诺说。
任何的疑问都不能阻止关心月去将纸上那人打探清楚,一来是主子有令不得不从,再者和南宫寻的要好关系,她的婚姻大事,她怎么也要上心。
离开之后的关心月马不停蹄的命令人去查清楚关于武智者的一切。从玉贤庄带出来的人,动作向来迅速,连夜不睡,在茫茫的京城中,如大海捞针,却能在日出之前已经将武智者所有的一切都查的清清楚楚。
得知消息的关心月带着纠结的心情去了童府,还是以送饭之名。
早起的南宫寻仍然在院中晨练,起床之前,她已经吩咐了高明去做了另外两件事情,先做的事情是能让段天诺觉得是晴天霹雳的大事,另一件事情是派人隐守在慈云寺附近,防止云如何重返慈云寺。
“阿寻,该吃早饭了。”关心月拎着食盒高兴的进了屋子。刚才纠结的心情已经调整完毕,毕竟入童府要见过童夫人,总不能让童夫人见到一脸愁容。
“好”南宫寻回答一声,便领着关心月进了屋子。屋子里有些凌乱,床上的御寒的两床被子还没有叠起,桌子上的水壶也空置了没有热水,梳妆台上也积了些灰尘。关心月有些心疼,在江平的时候,南宫寻的房间什么时候会脏乱成这样?
关心月放下食盒,让南宫寻晚些时候再食用。接着将南宫寻屋内的被子全都拿到屋外,找了个晾衣的地方暴晒。南宫寻眼看着心月姐姐帮忙收拾屋子,也不能从旁看着,便提了水壶去添置了一壶热水,又跟管家崔伯要了些茶叶,整个玉贤庄的人都受陆显铭的影响,全都爱喝茶水,说茶水养性。
反正南宫寻是不爱喝茶水,太苦。
等到关心月将南宫寻的屋内擦了个干净,南宫寻就给关心月泡了壶茶水。关心月喝茶,南宫寻吃饭。
南宫寻最爱关心月的做的饭菜,每次都吃的津津有味,这次也不例外。倒是关心月,喝茶也食之无味,终于放下茶杯对南宫寻说:“阿寻,武智者的情况已经查清楚了。”
南宫寻看了一眼关心月,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关心月说下去。
“武智者,这个人,是个瘸子,还是个傻子。”关心月简要的将这个人的大概形象说了出来。取名智者,却是个傻子,估计是父母给孩子的最大期望。“父母做点小本买卖,上有一兄一姐,都已成家,唯独他因为身体缺陷,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妻子。找了很多媒人说媒,一听说对方是个傻子,哪家姑娘都不愿嫁,谁也不想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另外,家里还有些别的伤风败俗的坏事,与你无关的不提也罢。”
至于是否与周冲进有联系,又是否是受周冲进的指使,暂时还没有查探清楚。
“没关系,没查清楚也不要紧,反正也不是重点。不管是不是受他指使,这个仇就暂且记在他的头上。”关心月停下正在吃的饭,一听是个傻子,连吃饭的兴趣都没了。
“那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要找什么借口推了这门婚事。”为十七以上女子指婚,朝廷历来都有这样的规矩,甚至明文写在律法上。只是人多半有恻隐之心,如果姑娘家不愿意,或者像对方实在有隐疾,不能婚嫁的,官吏一般也不会强行嫁娶,就连过问都不会过问。
像武智者这种情况,就连负责婚娶的官吏也是避而远之的,怎么还会有人到童府给尚书大人的外甥女说媒,这简直蹊跷。
所以南宫寻猜测和周冲进有关系,不是没有道理。抓不住南宫岩,就只好控制住他妹妹。只要有他妹妹牵制,就不用担心南宫岩会远走高飞。
“简单,就说我在守丧孝。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我嫂子三年前过世,未过三年之期,先拖着。”南宫寻想着,等她解决了周冲进,谁还敢来给她指婚。
“那现在怎么办?”
“找舅娘,你跟她说,就说我胆小。”
关心月在南宫寻的怂恿之下,真的带着南宫寻去找了童夫人,说了查到的关于武智者的一切情况。关心月说了自己的立场,在玉贤庄多年,与南宫岩有些交情,南宫岩离京之前将妹妹托付给她,自然该对朋友的妹妹负责,所以托朋友的关系查了这一切。
童夫人听了关心月的话,十分生气。他们兄妹才刚刚回京,就招惹了一堆是非,究竟什是些什么人,就这么不想放过他们两个可怜的外甥。就算这外甥女未必是自己的外甥女,但是只要名义上是,她就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
“舅夫人,也别生气,本来朝廷有律法,我们也不能违令。阿寻这孩子胆小,也不敢跟你说,这才由我代为传话。”说这话时,南宫寻就站在关心月的身后,“阿寻的嫂子三年前过世,还没过三年之期。毕竟长嫂如母,阿寻是立下誓言要守三年之期,这嫁人的事情才会一拖再拖到今天。如今三年期未满,怎么能嫁人,还烦劳夫人先将此事延后,过了期限再做打算。”
“这话说的不对,这种情况怎么能是推迟,就得回绝了,你们不用担心,这得罪人的事情我去办。”童夫人说到底是个热心肠的人,别管认不认可这个姑娘是自己的外甥女,就算是毫无瓜葛的姑娘,也不能让她嫁给这样的人。如果置之不理,任由官吏指婚,毁了南宫寻一辈的幸福,连她自己都过意不去。
站在关心月身后的南宫寻扯了扯关心月的衣襟,关心月回看了一眼,双方各自心里有数,事情基本已经解决了。
童夫人还真是如市井言传的好人。南宫寻对着舅娘的喜欢又增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