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钧睿拽住他问:“你干啥去?”
“下午还得去找个家教的活儿,咱下午也没课,”药美满回头时正好瞄见毕钧睿撸起袖子露出的那圈牙印,“回去用酒精杀杀菌吧,这么露在外面该感染了。”
卢晨骑回来时累够呛,下车时说:“你这车够锻炼身体的了,这骑着也太费劲了吧?”
“别跟现在那些赛车比就行,我骑惯了,”药美满接过自行车把回头看了看毕钧睿,“你没啥事儿就行,有啥话好好说,别总急眼。”
看着那个身影渐行渐远,卢晨捅了下在旁边出神的毕钧睿,“你打算咋办?说吧,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
“先把给我发彩信的这个逮出来,关舒琳身边的那男的也不难查,抓住他绝对先把人给废了。”毕钧睿收回目光语气冰冷的说。
之后的几天里都没见到毕钧睿,药美满也没多合计,就当是失恋的人都需要个安静的窝去自我恢复而已。
在家教市场转了两天后终于有个家长找他,对象是一个初二的男生。药美满在试讲了一堂后家长和孩子都很满意,最后以每周补习两天各两个小时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
一块心病算是了了,药美满坐在炉子边儿吃剩菜的时候倒是想起了毕钧睿。这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是件相当神奇的事儿,无论之前俩人多不待见,可是相处的久了就会产生一些东西,甭管是友情还是爱情,反正是心里给对方留了一个位子。
药美满没正式的处过对象,以前家里条件不好,他也知道处对象一要有时间二要有经济基础,总不能让女朋友跟着吃剩饭剩菜,甚至连一瓶三块钱的饮料都舍不得买吧。
这种思想是从小学就开始萌生的,那时候他兜里难得有零花钱,有时候药老爹会给他三毛五毛的,天天回家吃饭的他也从来不在学校门口买零嘴吃。可故事就是这样,每个班级里都会有一个品学兼优的女孩子,长的甜美家境又好,药美满小学五年级时候才发觉自己对班里的那位漂亮文静的学习委员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是这一切就如同一场美梦般的在一个放学的傍晚被活生生的敲碎了,当他在校外的小卖店花了两毛钱给对方买了一袋满是色素的葡萄口味刨冰时,女儿手里拿着一瓶统一的冰绿茶笑呵呵的上了自己家的丰田轿车。
药美满就是从那时起才不敢再奢望爱情,那种跟他遥不可及的东西。
后来上了初中后喜欢他的人渐渐多起来,药美满没有接受任何人的表白,他过着自己的日子,把自己的那颗心封锁起来,虽然从来没有怨过自己为何会过的这样清苦,可总会在不经意间也会跟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做着比较,难免会自卑。
高三那年倒是跟同桌的一个同样家境的女生有点儿暧昧,不过二人谁都没捅破那张纸,最后女生考去了北京,这件事情也自然不了了之。
药美满早上跟刘胜权去上货时不停的打着哈气,昨晚不知道是吃太多还是想太多,反正他是一宿也没睡好,眼皮子一直在不停的打架。
到了市场刚摆好摊子,刘胜权给他送了两个刚出锅的热乎菜包子,玉米面儿的包子夹着圆白菜的清爽馅儿,热乎乎的一口咬下去别提多舒服了。
药美满说了声谢谢,嘴里嚼着吃的也来了些精神。
上午上课时,药美满依旧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老位子,关舒琳跟毕钧睿的这码事儿闹过之后好像整个情况都变了,就连以前一直黏在一起坐着的范小阳也跟别的女生坐在了一起,呈现出很明显的孤立情况。
关舒琳已然没了之前的光鲜亮丽,一头卷发好像也没搭理,乱糟糟的披散在身后,脑袋也歪着垂向一边,手中的笔不停的在纸上画着什么。
药美满忽然觉得有句话反过来说也很有道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那天听到关舒琳的哭诉,大概也知道她在毕钧睿家人的面前不好过,一个女孩子,谁还没有个自尊心?更何况是关舒琳这种凤凰型的女王?
课间休息时药美满破例去小卖店买了两个茶叶蛋和俩烤肠,进教室看到关舒琳将脸埋在胳膊里趴在课桌上,他路过时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吃的放在了对方的手机旁边。
范小阳几个人看了个清楚,等药美满坐下时纷纷围了过来。
“你还搭理她干啥啊?那时候扇过你不说,丢人现眼那天还咬你了,咱系那点儿名声都被搞坏了。”说话的人非是别人,正是范小阳。
药美满抬头看着她们说:“这话别人可以说,再咋说她也是咱班的,我们要是都挤兑她,以后她还怎么混?再说这事儿是人家俩人的问题,我们也不好参与进来。”
这些话全被关舒琳听在耳朵里,范小阳说的那些她丝毫没在意,可是偏偏药美满的这几句话戳到了她心里的泪点,藏在胳膊中的眼睛此刻噙着泪水,一颗一颗滚烫的落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