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一回头,倒是瞧见张熟面孔,是孙府三房的孙明礼。
孙明礼此番上前就是打个招呼,套个近乎,见着兄弟俩有事要忙,也不敢耽搁,拱拱手道,“那就等半月后两位仁兄高中的好消息,届时小弟可要厚颜上门讨杯喜酒喝。”
谢仲宣和谢叔南客套了两句,便跟着管家上了车。
坐上马车时,谢叔南嘴里还嘀咕,“这孙明礼先前见着咱,畏畏缩缩的,也没这般热络,今儿个是怎么了?难道是瞧着我红光满面,知道我一定能中举,这就来巴结我了?”
谢仲宣本想翻个白眼,但想着有失风度,只道,“待会儿见到大哥,我看你还敢不敢这般吹牛。”
谢叔南讪讪的笑了下,又托着脸颊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一出考场就能见着云妹妹呢。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
“终归是要回来的,急什么。”谢仲宣懒声道,悠悠摇着折扇闭目养神。
***
文庆伯府正房。
孙氏服过药后昏昏沉沉睡下了,乔少夫人带着玉珠和云黛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柔声道,“两位妹妹出去透透气吧,这里有我守着。”
“辛苦嫂嫂了。”玉珠点头,原本圆润的脸庞难掩憔悴。
俩个小姐妹手拉手一道往院外走去。
云黛轻声哄道,“玉珠姐姐你放宽心,我见舅母比上回精神了一些。大夫不也说了,只要悉心调养着,并无大碍的。”
玉珠抿唇,低低道,“你就别拿话哄我了,我母亲的病情,上回哥哥嫂子与大夫聊的时候,我偷偷听见了,只是熬一年算一年罢了……我母亲还说,她会熬着的,起码将这三年熬过去,绝不会因着她而碍了我的婚事。”
说到此处,玉珠不住掩面低泣。
云黛心头酸涩,抬手拢住她的肩,低声道,“姐姐从前总笑我爱哭,说我是爱哭鬼,怎的今日也成了个哭包。你要再哭的话,我也要哭了……”
玉珠杏眸含泪地瞪着她。
云黛故意撇嘴,做了个哭相,“呜呜呜,我说真的,你要还哭,我就哭得比你还凶。”
玉珠被逗笑了,伸手就要去拧她的脸,“你这小无赖!”
云黛见状也笑了,转身就要去躲她。
还没走两步,玉珠就逮住云黛,按在芭蕉山石旁,抓着她的手要挠痒痒。
“好姐姐可饶了我吧,我最怕痒了。”
“才不饶你,说,谁才是爱哭鬼。”
“是我,是我!”
就在小姐妹笑闹时,忽的一声不高不低的呵斥声响起,“玉珠,你怎么又欺负云妹妹?”
云黛和玉珠皆是一怔,笑容渐收,转脸看去。
只见青石板路上,乔文绍与孙明礼并肩站着,神色各异地朝她们这边看来。
俩姑娘忙站起身来,敛衽理发,又恢复到平素规矩的模样。
玉珠福了福身子,唤道,“哥哥,五表哥。”
云黛也跟着行礼,“文绍哥哥,孙家表兄。”
乔文绍颔首,走到玉珠面前,一脸严肃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我跟云黛闹着玩。”玉珠嗫喏道,又瞥了眼孙明礼,“五表哥怎么来了?考完了?”
孙明礼陡然回过神来,将视线从云黛身上挪开,有些紧张地答道,“是,今日考完了最后一场。听闻姑母身体抱恙,特来探望。”
玉珠点头道,“表哥有心了,只是母亲方才服药睡下,这会儿我嫂嫂正陪伴着。”
乔文绍闻言,皱了下眉头,再看孙明礼,“今日是来的不巧了,你先回屋歇息,等晚些再来探望吧。”
孙明礼称是。
玉珠这边也不作停留,牵住云黛的手,“哥哥,我和云黛先回院子了。”
说着也不等乔文绍说话,拉着云黛就跑了。
云黛犹觉得失礼,匆匆忙忙说了句告辞,就与玉珠一块走了,嘴里还念着,“姐姐你慢些跑。”
少女身形纤细,在这秋日阳光下,犹如蝴蝶蹁跹,灵巧又活泼,看得人心情都变得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