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云衡这才意识到还有人在,她惊慌地放下帷帽,身旁的丫头亦忙替她理好。
她低头回一万福,身子有些僵。
他们二人虽不曾见过,却常听家中提起。
想那日,王環残害蔡三娘子,不正是为着王大夫人一句戏言么?说是要将蔡三娘子说给绍玉。
可如今,蔡云衡与绍玉这般相见,到底有些奇怪滋味。
蔡云衡定了定神色,遂向七娘道:
“说来,你这副打扮,是为着什么?”
七娘看了看陈酿的背影,只敷衍道:
“出入便利。”
说罢,她便忙要追上陈酿,却是绍玉一把拉住了她。
他将七娘拉得更远些,只道:
“太学那几人,谁不认得你祁莨!你这会子过去,是想要蔡三娘子知晓么?”
七娘方才慌了神,倒是不曾思虑周全。
她舒了口气,只点头道:
“还好你拦着。可我若此时不去,蔡云衡便去了!”
绍玉只道:
“你便由她去就是!那么些小郎君,我就不信她敢,早晚邀你同去的。”
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谁知绍玉话音未落,便见着蔡三娘子正过来。
她抱歉地朝七娘笑笑,只道:
“祁莨小郎君,你做我弟弟好不好?也替我引荐引荐。”
七娘转而一笑,绍玉果然所言不虚:
“我才不要做你弟弟!”
说罢,七娘也不理她,与绍玉直追陈酿去。
陈酿与太学生们一路前行,偶尔回身看看。一来,看登了多高;二来,不知为何,他总觉今日有人跟着他。
可每每回头,却又看不见人。
他笑着摇了摇头,上回在案头作文,亦是这般。不知是否秋来多思的缘故,近来,是越发爱胡思乱想了。
那时,风吹来枯竹气息,陈酿忽想起七娘爱在身后吓他,还总说一句“酿哥哥作文,蓼蓼黄雀在后”的话。
他笑意深了些,只觉颇是有趣。
七娘离陈酿更近了些,她回头瞧去,蔡云衡却并未跟上来。大抵是七娘不愿,她也不好这般赖着。
七娘又望了望,一时又觉着自己有些不近人情。说来,蔡云衡也不失为一个坦荡之人,反而自己这般,却见出些小人行径。
她又看向陈酿,甩了甩头,便径直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