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一章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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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夫人便拉着王氏的手,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又将傅珺叫到跟前瞧过了,这才笑着对侯夫人道:“你可真会挑儿媳妇儿,真好个模样儿。你这孙女儿也生得好,可见你是个有福气的。”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便叫人捧了礼盒过来,却是早就备好了的。给王氏的是两匹上造双面锦妆花料子,给傅珺的则是一对金钿丝嵌珍珠梅花耳坠。礼不算厚,却亦不薄。只看她送的礼,便知她对平南侯府的情况十分了解,很清楚三房在府中的地位。
侯夫人便对谢老夫人道:“老太太又给这些做什么,也太客气了些。”
谢老夫人便拍拍她的手道:“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你只拿着便是。”
侯夫人便叫王氏与傅珺收下了东西,谢老夫人便又感慨地道:“转眼你也是有孙女儿的人了,我也老啦。”
一旁的温国公夫人便笑道:“我瞧着您可一点儿不老。跟平南侯夫人站在一块儿,就跟姐儿俩似的。”说罢掩口吃吃而笑。
傅珺侧目看去,见温国公夫人年岁不大,约摸四十多一点儿,看着比在座的夫人们都年轻,容颜也称得上秀致,只是打扮得很老气。
她穿着一件墨蓝色百福纹通袖对襟长衫,外头罩着玄色沿边蟹青心的云肩,下头的裙子也是紫绿色的,额上还戴着个紫金色水波纹遮眉勒子。这一身衣着暮气沉沉,与温国公夫人的年龄很不符。而她的话里更透着股说不出的小家子气。
一旁的威北侯夫人便看了她一眼,眸中划过一丝极淡的不屑,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韦氏便上前笑道:“老祖宗一见着侯夫人,便连我这个孙媳妇儿也抛在脑后了,我可不依。”
谢老夫人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跟我撒娇儿,说出去人都要笑话儿你呢。”
韦氏抬眉道:“我才不怕呢,我自在老祖宗跟前说话,管旁人做什么?”这话说得众人又是笑了起来。
侯夫人便对王氏道:“这几位夫人你还不曾见过,也去见一见吧。”
王氏便依言带着傅珺上前给温国公夫人、威北侯夫人、镇东侯世子夫人、淮安伯夫人、武阳伯夫人等一一见礼,其中镇东侯世子夫人因与王氏是平辈,便只给了傅珺一只鎏金螺钿手镯当了见面礼,其余几位夫人亦有表礼相赠,却是比着谢老夫人的礼送的,这其中的讲究自不必细说。
傅珺收了一圈礼,便与王氏坐在了侯夫人的下首。此时又有刑部尚书夫人到了,韦氏忙着出去招呼,谢老夫人亦与那镇东侯夫人说话。侯夫人便侧过身来,招手将谢老夫人身边的那名女子唤了过来,拉着她的亲热地道:“自上回寿宴之后,总也没见着你,听说你病了,现下可好了没有?”
那女子态度娇柔地道:“莹儿已经大好了,多谢夫人惦记着。”
傅珺听她自称“莹儿”,略一回思,便记起王氏曾告诉过她,这抚远侯卢志膝下有两子两女,皆为嫡出。其中长子卢荣已被请封为世子,娶了关中世族韦氏女为妻;长女谢菀则为太子妃;次子卢茂娶妻章氏,却是普通世族之女;次女谢莹今年二十岁整,因在婚期时逢国丧一年,后又守母孝三年,便此错过了花嫁之期,至今仍是小姑独处,却是卢志的一块心病。
看起来,眼前这清婉娇柔的女子,便是古代大龄未婚女青年卢莹了。却不知这卢莹跟王氏有怎样的过节,她的怨毒又是从何而来?
傅珺心中暗自思索着,继续观察着卢莹的表情,面上却依旧是一脸的呆萌。侯夫人与卢莹自是注意不到旁边的小娃儿,依旧是手拉着手,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却将坐在一旁的王氏给冷落了。
那谢老夫人笑眯眯地看了侯夫人与卢莹一眼,和善的圆脸上满是慈爱,看上去似是对眼前景况十分满意。座中诸人见此情景,不少人便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过了一会,谢老夫人似是记起王氏来了,便笑着对她道:“我们这园子里也颇有几处景致,你可要出去逛逛?”
王氏忙起身道:“在这里坐着便很好了,老夫人不必顾着我。”
谢老夫人一笑,又转首对威北侯夫人道:“要依着我说呢,这些年轻的小媳妇子也好去外头走走,陪我们坐着多没趣儿。”
威北侯夫人便笑道:“你便是说得好听,倒拉着自己亲孙女儿不舍得放人。”
威北侯夫人说的是卢莹。现在厅中基本上皆是已婚妇人,卢莹这么个姑娘家戳在这里,便颇为显眼了。
侯夫人慈爱地看了一眼正与侯夫人轻声说话的卢莹,和声道:“这孩子孝顺,只想陪着我,我也不好拂她的意。况现下离开席也没多久了,我也不好赶人出去。”
威北侯夫人便笑道:“幸得我已经够老的了,要不还以为你多嫌着我赶我走呢。”
谢老夫人听了这话不由笑了起来,道:“我可不敢这么着。我前头叫你走,你后头便拿着剑过来了,我可招架不住。”这话说得花厅里又是一阵的笑声。
这威北侯夫人出身武将世家,自幼便习得一身的武艺,其父温老将军当年因军功官至五军营提督,老威北侯看中其为人忠直,便与之结了儿女亲家。
威北侯夫人据说脾气暴躁,教夫甚严,不允其纳妾,还曾仗剑去某场所追打过老公。她自己只生了一个儿子,便是如今的威北侯世子窦成,其后便一直无所出,威北侯却也没敢玩出什么花样来。
整个威北侯府在这位有武功的夫人的震慑之下,家风清正无比。当年窦成到了娶妻年龄时,京中不少高门贵户皆趋之若鹜,窦成本身出色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便是威北侯府家事简单,没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儿。
此时,谢老夫人打趣威北侯夫人,威北侯夫人却也不以为忤,仍是笑道:“你知道便好,轻易可是惹不得我的。”却是直将谑语作真言,给她来了个大方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