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突然吐出来的老套的广告词让安若素呆了一下,面前这个堪称魅力的男人能说出暴露年代的搞笑词让她“噗嗤”一声笑了,“什么吃掉,我又不是牛奶。”再说,刚刚她又没看他。
无端端杂乱的思绪一下子好像清明了些,她低头像发现新大陆般地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见他已经含笑又望着自己,安若素的心攸地安稳的落了地,“你在吃泰来的醋!”她说完,就见霍伟霆嗤笑了一声。
“我怎么可能把那种空有其表的富二代放在眼里。”话是这样说,却悄然改变了视线。
安若素想反驳一句,他也能算是正儿八经的富二代吧,没料到却听见他接着道:“能让我放在眼里和心里的人,只有你一个。”其它的兴许是硌眼的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始终只有她能让他装满整个心脏,要用一切手段去强留在身边。
她不知何言以对,面前的男人刚刚眼中闪过的精光,分明满是算计,可偶尔流露出的与他的年纪所不符合的孩子气又让她的觉得可笑又可爱。安若素的脑海中只想起曾从某本书中看到的一句话,男人,只会在爱情面前,才会变回孩子。
这和她只会在他与父亲前,不顾形象的大哭可能是同一码事。天底下,唯珍爱的人面前,唯你知道可以卸下一切防备的人面前,你才能将自己的另一面展现得如此不留余地。
只要他爱着自己,一点儿的动摇与怀疑,似乎已经无关紧要。
两人间相互信任,感情才能长久。风泰来匆匆从病房赶出来,随手抓了个护士便问到了舒悦的去向。一听刚刚她果然就是从霍伟霆病房的方向过去的,他便想捶胸顿足,哀嚎几声,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刚刚分明是想激怒那个陈世美,没想到倒让自个家的媳妇给误会了。
安若素是他们俩的朋友,偏偏他一开始与她接触时动机不良,这便成了舒悦与他之间的一个无法释怀的结,之前霍伟霆让舒悦给安成平打电话,掩饰素素的动向时,那混蛋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让舒悦闷闷不乐好几天,后来还是他想尽方法,跑到楼下摆了个表白的蜡烛,才让她又对自己笑了。
虽然极有可能是因为他刚点好蜡烛就让小区管理直接兜头用消防水栓给淋灭,弄得一身狼狈才逗她一笑,可至少也显示出他对她的用心。风泰来从不觉自己追女生的手段老套,他现在上班也总会与些小护士打情骂俏几句,舒悦看见只会恶狠狠瞪他一眼,就是知他那些是开玩笑而已。
只是,他当初想要对素素下手,却是真儿八经的事实。如果不是那天追上舒悦,见到这个一向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小护士哭得那么惨,他心头莫名的难受,紧接着就听见她大声的在大街上对自己的表白后,给他带来一股让头皮都发麻的震惊感,让他恍恍惚惚了好几天,说不定他现在还真成了霍伟霆的情敌。
一扯思绪便飘远了。风泰来猛得顿住脚,看见熟悉的身影穿着护士服,戴着护士帽正在指挥其它人查房时,他暗暗舒了口气,又看着她和平常一样无二的表情,他的心却开始打鼓。
医院里他俩的身份还没公开,平常她也是这样面含微笑,像个白衣天使一样安抚照顾病人,和同事交谈,但面对他时,她虽然也是这样笑着,可嘴角的弧度还是会上提那么一点,眼中的笑意还是会随着他的注视而加深那么一点。别人眼中一模一样的笑脸,只有他能读中其中的不同。
现在舒悦带着笑,看见他走过来,将一叠纸递给他,“这是病房的记录,502的病人是新转院过来的,他由急性心肌炎引发---------”,依旧是公事化的报告,公事化的语气。
风泰来拿过记录表,跟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等到四下见好像没人看过来,他拉开走道上的一个杂物间的房间,将毫无准备的舒悦拉了进去。
顺手将门关上又反锁,确认没有会进来打扰后,风泰来才转身笑咪咪地往站在身后一声不吭地舒悦走了过去:“媳妇儿----”,一靠近她,见她不喜不怒的神色,他干脆挽起她一边的胳膊,将头贴在她的肩膀上蹭着,“媳妇儿---”
舒悦一直冷眼看着他的举动,风泰来见这招小男人的招术不好使了,正欲直接来个强吻时,就听见她悠悠叹了口气,“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无奈的语气,蕴满了说不出的疲倦。每天与他朝夕相对,一再提醒自己,他与其它同事间的嘻皮笑脸只是玩笑而已,她尽力对这些充耳不闻,日复一日的,还是觉得自己过得很辛苦。私底下相处时,他的无赖和温情让她欲罢不能的想要为这个男人付出一切,一到医院,却只能见到他对所有异性都温情款款的模样。
知道那些是假的又如何,还是刺伤了她的眼睛。于是,每一次对他的微笑,她就要付多一份勇气,让自己坚信两人间的感情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再想想当初,是她主动向他表白后,才换来他回头看她一眼。两人私下交往这么久,他有腆着脸给她无数爱称,却没听见他一句表白。
很累,就像她自己在织一张网,明知可能身陷其中,无法自拔,却又不能全身而退。而网中,永远只有她独身一人,他还是潇洒的站在网外,似乎随时都能离她而去。
她在独投一注,他还有大把的海阔天空。
如此坚持,终究还是突生倦意。在玻璃窗前,见到他一脸急切地抓紧了素素的手时,她的心像被人用刀剌了一下,瞬间感到自己心脏在滴血。那样明显的忧虑,和平日里他笑容可掬的面容太不一样,仿佛一直,素素才是让他担心紧张的那个人。
舒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望着站在身旁的他,两人的距离这样近,她却觉得还是很遥远。以前她没有向他表白时,至少两人中间还隔了一层纱,让她总会把距离淡化,只苦于自己的暗恋,现在,她自己捅破了那层纱,才将两人间的距离看得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