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藴曦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愈加真诚。
常昱莲呆坐在一边不敢说话,她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她们把乔藴曦叫来,明明是要把月姨娘与娟姨娘弄到南疆去的,怎么几句话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定国侯与凤氏则还没有从先前那一团乱麻的对答中理清头绪。
众人短暂的沉默,正好给了乔藴曦再接再厉的时间。
“今儿说了这么多,想必侯爷与夫人有点乱,那么我现在总结一下。夫人对照我给你的清单,把我婆婆的嫁妆以及陪嫁铺子与庄子还给‘梧桐阁’。铺子与庄子的收益,除去婆婆去世后两个月的收益,剩下的这些,去掉一成,算是‘梧桐阁’孝敬侯爷与夫人的,其余请折算成银子送到‘梧桐阁’。这些年,爷常年在边关,吃穿用度也是镇远侯府出的,所以也不存在我们占了侯府的便宜。对了,我婆婆的嫁妆清单,爷手里那份,就是我对比着清算的那份,是镇远侯府的备份,相信侯爷手里也有一张,可以再对比下,核实我有没有写错的地方,至于官府备份的那份,爷已经拿回来了,侯爷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检验。当初镇远侯府准备嫁妆的时候,那些东西的来历、出处都做了备份,从哪里购买的,让卖方写了字据,做了记录,这些东西都在外祖母手里,侯爷若是需要,也可以复刻一份验证。”
这是断了定国侯弄虚作假的后路。
定国侯与凤氏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乔乔啊,我终究还是小看你们了。”
良久,凤氏幽幽地说道。
“夫人说错了,这些都是外祖父与外祖母运筹帷幄。我想夫人一定很奇怪,铺子与庄子都换上了你的人,为什么外祖母手里还有账本,且账本上的来往账目是怎么回事?”乔藴曦双手一摊,“看,这就是夫人与外祖母的差距。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夫人好好准备一下,外祖母给我的时间不多,我也很为难。”
说完,乔藴曦带着黄芪与当归离开。
“啪!”
乔藴曦连脚步都没顿一下。
这就忍不住了?
利息还在后面呢。
“父亲、母亲,媳妇告退。”常昱莲忙起身,知道此地不能久留,慌忙告退。
凤氏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
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嫡女,曾经未来的三皇子妃,原以为是个聪明的,可与乔藴曦一比,简直蠢钝如猪!
凤氏现在没精力与常昱莲算账,只微微点头,待常昱莲带着丫鬟慌慌张张出了院子,她才对黑沉着脸的定远后说道:“侯爷,您怎么看?”
“我怎么看?你现在问我怎么看?我看什么?”怒火冲天的定国侯,第一次对凤氏有了脸色。
凤氏心里也憋了火,却还要承受定国的怒火,心里再委屈,还不能表现在脸上。
悄悄深吸一口气,她勉强说道:“侯府什么情况,侯爷也知道,乔藴曦狮子大开口,她要的那些,本金都拿不出来,她还要收回这些年的收益,就是把侯府卖了,都拿不出来。”
定国侯气得说不出话。
凤氏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宣哥儿媳妇也是好心,谁知道那个乔藴曦这么能说,这么能歪曲事实。不过,我倒是领教了乔藴曦的牙尖嘴利。”
“还不是那个老婆子教的!”定国侯嘴里的老婆子,是指鲁老夫人。
“我算是看出来了,”定国侯怒极反笑,“这些年那边按兵不动,任由我们折腾,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们。要我们一下子赔出十几年的收益,是想让定国侯府一夜之间倾覆啊!”
定国侯府有多少底蕴,稍微有点心就能打探出来,更何况镇远侯还是曾经的岳父,必定对定国侯府详细了解后,才会点头同意这门亲事。
“这才是他们精明的地方!”说到这里,凤氏也是一脸怒气,“这些年对沈媛的嫁妆不闻不问,明知道我们动了她的嫁妆,铺子与庄子也换成了我们的人,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们!”
如果,这个时候乔藴曦还在,一定会冷笑。
明明是你们贪婪,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到头来,你还埋怨那些东西的主人,没有从一开始就制止你们。
呵,真要这么有觉悟,那你们刚开始动手的时候,又何必那么小心翼翼,那么谨慎呢?
不就是怕被人看到,所以才偷偷摸摸的吗?
“蛰伏了十几年,终于露出了马脚,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乔藴曦说的账本。”
凤氏忧心忡忡地点头,“乔藴曦敢这么说,就一定有依仗,而且那两个老不死的心思缜密,既然要动我们,就一定有万全的准备,不会无的放矢。乔藴曦说的账本,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操作的。”
定国侯也是一脸愁容,“最关键的是,铺子和庄子上的名字,都是沈媛的。”
当初忌惮镇远侯府,他们不敢动沈媛的嫁妆,后来试着插手沈媛的陪嫁铺子与庄子,镇远侯那边没有动静,他们的贪婪才渐渐显山露水,可即使是这样,两人都不敢把铺子与庄子的名字改了,怕动静太大,被镇远侯察觉了,丢人还是小事,就怕对方直接要了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