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余晖隔窗洒落,斑斑驳驳地映在雅间的木桌上。
余璞坐姿正,哪怕被烫到了、一下下搓着手指,他的背依旧挺直。
这份仪态之下,其实看不出他有什么波动,唯一泄露他心绪的只有那泛红的耳朵。
陈桂当然看到了,同时,他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府里交代他来说这个媒,陈桂起先没什么底。
虽然郡主说过十之**有戏,可陈桂却不知道戏在哪里。
不过,陈桂还是很相信郡主的话。
这会儿看了,他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大半。
还是郡主看人准!
陈桂没有盯着余璞的耳朵看,视线落在对方的手上,眼看着这年轻人心不在焉似的把手指越搓越红了,他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余大人,觉得我们大姑娘怎么样?」
余璞手上的动作就这么顿住了。
他有些吃不准陈桂的意思。
倘若他是个旁观者来听这么一句问话,他一下子就能明白背后的意图。
——这人是想说亲。
可偏偏,余璞不是旁观者,他是被陈东家问话的那个人。
陈东家要说亲?男方是他余璞,女方是伯府的大姑娘?
这、这也太奇怪了。
他怎么配与那样金贵的大姑娘相提并论?
以至于,他听懂了,但他不敢确定,他觉得自己的「懂」全是自作多情。
诚意伯府那样的人家,能挑到他身上来?
他要是顺着这话答了……
余璞想,陈东家为人厚道,从第一次道谢起就十分照顾他的脸面,他哪怕说错话,陈东家都不会笑话他「想太多」,可他又怎么能厚颜无耻呢?
一面思考,余璞一面看向陈桂。
陈桂连问了两遍,余璞再想不明白也不能避而不谈,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姑娘很客气。
当日马车遇险,帮忙的人很多,我只是恰好在场,帮忙也是人之常情,不算什么事。
没想到府里特特寻我,给了丰厚的谢礼。
陈东家,我一直很感激,若不是府里当时借了我银钱,又帮我安排好了住处,让我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地准备考试,我可能得不了这么好的名次,甚至有可能落榜。
我只帮着扶了下马车,得到的却是改变了整个前程的机会,其实是我受之有愧。
我拿了那么多好处,没想到大姑娘还亲自向我道谢,府里和大姑娘真的太客气了。」
这些都是余璞的真心话。
诚意伯府做事当真万分讲究。
道谢也好、赠银也罢,从头到尾全是陈东家出面,以生辉阁给有才华的考生送些文房的名义来办。
余璞混杂在其中,这么久了,外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曾经救过林大姑娘,也没人知道他借了伯府银钱。
其实,诚意伯府真的大张旗鼓地送,也没有什么问题。
彼时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都晓得伯府马车遇险,也晓得山道上的人都帮了忙,得了一些年货为谢礼。
偏在他余璞这儿,伯府「自寻麻烦」一般,用了别的方式。
因为不想给余璞惹麻烦。
余璞是外乡来的考生,与权贵扯上关系、哪怕是名正言顺的,都容易有风言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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