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桥的街道宽阔,商铺林立,门窗修饰的华美精致,包括扶栏、雕饰、马头墙等等,都是秦守安刚刚来到新秦时,热衷仔细研究的民俗文化细节。
除了怀瑜家,不远处的街道口南面摆设了一面“平安锣”,北面则是唤醒全街的“晨钟”,路面铺设着青石板,旁边时不时还能够看到宵禁时期,封闭路口街道的大栅栏。
秦守安和怀瑜很快就看到了色彩各异的“九牙旗”中间,挂着“许”字的医馆招牌。
医馆门前还有许多锦旗和牌匾,上书“他救了我”,“他又救了我全家”,“遇到许医生我终于成为了真男人”,“降云雨之施、追草昧之始、录涓滴之功,寒灰复燃,枯骨生肉”诸如此类的赞美称颂之词。
医馆门前排队等候看诊的病人排成了长队,另外还有治愈的病人家属敲锣打鼓,燃放鞭炮,热闹非凡。
“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啊。”秦守安不由得感慨。
怀瑜却有些犹豫了,她真的要去人这么多的地方吗?
刚刚她进院子,都被那大婶认出来了,现在街上又有一些街坊邻居探头探脑的。
怀瑜很少回来,像大婶那样认识她的比较少,但那书生的事情,却是闻名于街巷,路人皆知。
秦守安到旁边的店铺买了一块绸布和一顶斗笠,怀瑜连忙付了钱,秦守安便把斗笠给她戴上,再蒙住了脸。
怀瑜温温柔柔地看了秦守安一眼,还好小王爷回来了,要是他还在天道门,自己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大概只会关上院门,躲在小屋里哭哭。
这么想着,她倒没有再害怕犹豫,整理了一下衣裙,她可是小王爷的大丫鬟,不能让人觉得她窝窝囊囊的,给小王爷丢脸。
两人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好不容易进入了医馆。
进门便是取药的地方,旁边是直达屋顶的药柜,往左边则是八张坐诊台,坐满了医师和学徒,正在给前来看病的百姓诊疗。
在大堂中走动几步,便能够看到后面还有几进院子,似乎是住在医馆里治疗的病人。
这样规模颇大的医馆,在龙吟城中并不罕见,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在任何一个时代都存在着优质医疗资源稀缺的问题。
怀瑜问了一下有没有收治一个叫“农世”的伤患,负责简单处理伤病和照顾病患的医士,打量了一下怀瑜,看到她头戴斗笠蒙着面纱,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农世便是怀瑜家的书生,就住在第二进院子东厢房中。
东厢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其中摆放着八张床铺,中间各以布帘隔开,农世躺在最里面靠窗的床位。
怀瑜走过去,农世愣了一下,这对表面夫妻相顾无言。
“我在外面等你。”秦守安没有擅自为怀瑜做主,但是他相信怀瑜也懂得,不管她想怎么办,都有一个小王爷在后面撑腰,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秦守安在院子中转悠了一圈,西厢房中的情况吸引了他的主意,里边摆放着一个个大木桶。
看起来像是药浴,秦守安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戒除红罂草膏烟瘾的。
原来慈姝仙坊和环采阁出事的那天,也不知道是谁在告示上写了妓女被人用烟瘾陷害折磨至死的事情,吓得许多吸食过红罂草膏的人都来医馆寻求戒除烟瘾。
红罂草膏一直都有流传,但成瘾的人并不多,医馆也没有成熟的戒瘾疗法,只得一步步地试探着寻找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