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薛彩凤有一瞬间的心虚。想到自己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便又挺直了腰杆。她清了清喉咙,对着夏倾沅扯出一抹笑:“可真是巧了,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这边我都我熟悉,你如果要出去逛什么的,可以来找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在她现在也没掀起什么浪的份上,她就勉强不跟她计较了。若再有下回,可别怪她不客气。夏倾沅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就回了屋。这可把薛彩凤气得够呛。她看着夏倾沅离开的方向,跺了一下脚,低声啐道:“呸,什么玩意儿!长得漂亮又怎么了,还不是管不住男人!到时候人家秦……”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立即住了嘴,眼睛向四周瞟了瞟,气呼呼地回了屋。夏倾沅回到屋,把沈奕舟买回来东西再详细收拾了一下。她打开衣柜,发现她和沈奕舟的衣服被整齐地放在柜子里。他的衣服不多,只占了两个格子,并且是放在最上层她比较不方便拿的位置。她的衣服则是放在下面触手可及的地方,衣服、裤子和内衣裤分门别类地放着,有些裙子也被他用衣架挂了起来。夏倾沅想起在溪水村的衣柜,几乎满柜子都是她的衣服,而他的,则是每次回来的时候,装在行李包里,或是只占一个小角落。她不止一次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做得很过分。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是沈奕舟回来了。他拿着两个铁饭盒,说道:“食堂刚打的饭菜,快趁热吃。”
他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说道:“有饭有粥,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他打其中一个大一点的饭盒,是一半白米饭,一半是菜,一个番茄炒蛋,一个红烧排骨。另一个饭盒竟然是熬得浓稠的瘦肉粥,夹杂着几片翠绿的生菜,还洒了一些小葱花。这些,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的。他又往兜里掏了掏,是两个青白色的咸鸭蛋。或许是因为太烫,他又连忙搓了搓刚刚装过咸蛋的地方。没想到,在她心里素来不食人间烟火的沈奕舟,竟然也有这么让人忍俊不禁的模样,她的唇角往上扬了扬。沈奕舟不解,往自己的脸上摸了摸:“怎么了?”
夏倾沅摇摇头:“没什么,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沈奕舟跟她道:“隔壁是李光华家,跟我一个科的。今天你看到的那个薛彩凤,就是他的媳妇。他们家平时打个招呼,也就可以了。”
他顿了顿,像是在想什么措辞,又道:“如果你想要出去逛,我可以陪你去。或者我们后面这一排,顺数第二家,林志强家的媳妇姜佩兰,也可以找她。”
夏倾沅听明白了沈奕舟的言外之意。薛彩凤两夫妻不是好相处的人,她最好避着点。而姜佩兰一家,倒是可以稍微亲近一下。夏倾沅没有拒绝沈奕舟的好意,笑道:“好,我知道了。”
*他们这片家属区,并没有把自来水通到每户人家,只是在每一排房子的头间边上,装了个水龙头,供大家平时生活用水。怪不得,他们家是靠近最里面的一户,还没有被人选了去。吃完饭后,沈奕舟趁着还没天黑,去外面提来两大桶水,倒入院子里洗干净的大水缸里。然后又给夏倾沅烧了热水,一并提去了院子。他道:“今天晚上先将就一下,明天下班回来再搭个洗澡间。”
意思是,她要露天洗澡了。这种经历,还真是第一次。她也不是扭捏的人,应道:“好。”
她的脑海中已经在根据自己的需求,想象该建一个怎么样的洗澡间了。待洗完澡出来,换沈奕舟去洗。夏倾沅今天穿了套还算中规中矩的藕粉色睡衣,宽背心的睡衣,膝盖上一点的薄布短裤。她坐在床边,一边梳着头发,一边等着沈奕舟。脸上平静,心里却乱得很。今天晚上,沈奕舟应该没有理由去其他地方睡了吧?她要不要,直接抓住机会扑倒他?可是,记忆中的那几次,实在是让她心有余悸。她长得纤细,沈奕舟又高大,单是身型,两人就相差巨远,更别说沈奕舟那有力的胳膊和倒三角的上半身了。他肌肉紧绷的时候,有种力量的美,像是一只瞄准猎物,蓄势待发的豹。可是,如果自己成了这个猎物,感觉就不那么美好了。所以,尽管每次他都极力控制着自己,依旧让她哭红了眼。以至于后面,沈奕舟一靠近她,就忍不住害怕。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也有人说多痛几回就不痛了的。夏倾沅一咬牙:“就这么干!”
“你准备要干什么?”
刚洗好澡的沈奕舟推门进来,就听见了夏倾沅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夏倾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连忙摆手:“没干什么。”
她才不会告诉他,她刚刚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最大把握扑倒他。沈奕舟的头发本就剪得短,用毛巾擦了擦,又在外面吹了会风,已经大干。他从柜子翻出衬衫,一边套上,一边对夏倾沅道:“你今晚把门锁好,我会办公室一探。”
夏倾沅一听,心里就来了气。都跟着他来滇城了,他还要躲着她?想起在话本里说的,女人要温柔似水,男人才会化作绕指柔。而示弱,也是其中一步。于是,她坐在床上,两只小手绞着头发,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可是,人家第一天来这里,还不习惯。而且,自己在家里睡,会害怕。”
说到最后,她拖长了尾音,并且带了些鼻音。感觉到她声音的变化,沈奕舟忙转过头去看,一眼就望进了她秋水的眸子里。她的双眸此刻染了些泪光,贝齿咬着娇艳的唇瓣,十分无助又惹人怜爱的样子。夏倾沅也连忙趁着沈奕舟看向他的时候,再拼命一挤眼泪。眼泪最终虽然没有掉出来,可她却不知,要掉不掉的样子,才最勾人。她看见沈奕舟系衬衫纽扣的手指顿住,然后放下。他脚尖转向她,长腿一迈,一步一步,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