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的纹印像一滴血珠子落在兰瞳眉心,隐约见那珠子轻轻颤动,一阵熟悉的灵气从那圆滚滚的纹印中散发出来,一股淡淡的威严古朴之气从她眉心里逸出,给她原本就高贵冷艳的容颜镀上一层庄严神圣的光华。
砰!轰!
大殿里陡然发出振聋发聩的轰鸣,整座大殿都颤了颤。
沈易伯这才从呆怔中回过神,却见一道青影如箭飞来,一下在掠过他,下一刻却攥住了兰瞳的衣领,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眸里印满了震惊之色,“说,你这纹印是谁帮你纹上去的?你师傅是谁?她在哪里?”
这印记,这印记……
没有人注意到,他震惊的眼眸中掩埋住一丝落寞,二十几年了,她再也没出现过。
兰瞳眉头高高蹙起,看着不惜撤回魔力而受些许反噬的碧溪,眸底也浮起一丝疑惑。
幸好宁奚青见他神色不对,在他放开的一瞬也立刻收回了力道,两人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不过因为碧溪先撤的,宁奚青还是有一部分魔力打在了他身上,所以碧溪伤得比他重得多。
宁奚青一双眉几乎扭成了蚯蚓,他对碧溪突然撤回力道很是不满,不过见他情绪不对,便以水魔法轻轻为自己疗着伤,一边却瞥向兰瞳和碧溪。
“回答我,快回答我!”他见兰瞳只是皱眉,却不说话,顿时怒了,拎着她的衣裳直晃,只差手掐上她的脖子威胁了。
兰瞳轻哼一声,双手却结了印,并迅速握住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动响后,碧溪安静了,那一头绸缎般滑腻的青丝散发出淡淡的焦味,一张脸都黑成炭了,尤其是那双出彩的桃花眼,此刻除了震惊和来不及收回的怒气,更有一丝茫然。
他的手在那道紫色电流袭上身时,就自动松开了,兰瞳已经躲到宁奚青身后,她自然是看得清形势的,她的实力还不是碧溪的对手,唯一能够与他抗衡的也只有宁奚青了,关键是宁奚青对她没有恶意,她不拿他当挡箭牌才是真傻了。
宁奚青在兰瞳躲到他身后,一双手不觉揪住他的衣袖时,身体陡然一僵,兰瞳发觉了他的异样,突然看到自己的手又在他那件白得没有任何污渍连一丝尘屑都看不见的衣裳上印下淡淡的痕迹和褶皱,想起他有洁癖的习惯,脑袋登时轰的一声,双手急忙放开,“那、那啥,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一会儿你脱了我帮你洗。”
宁奚青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张一向冷静自持的脸出现些许无措的表情,不由微愣,转回头时,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却还是淡淡应了声:“嗯。”
啊?兰瞳拿眼觑他,不是吧,她以为他会冷淡地拒绝,然后自己再施一个水魔法,把她留下的‘痕迹’给清理掉。
罢了,水魔法她又不是不会,大不了她自己也‘奢侈’一回,用水魔法给他洗洗。
没想到这时他却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又加了句:“用手洗。”
说完,嘴角不觉扬起一角,徒留兰瞳抱头郁闷,今天宁奚青中邪了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看到两人在这边‘窃窃私语’,碧溪眸底的茫然终于消失殆尽,一场无形的风暴在那双美到极致的桃花眸中酝酿,成形,而后那温文尔雅慵懒风流的姿态彻底崩溃,他跳着脚怒指兰瞳:“你、你、你敢对我放电!”
兰瞳一脸黑线,兄弟,这‘放电’两字不要乱用好么?会让人产生歧义的!
“你行为粗暴。”所以她对他使用雷魔法就怪不得别人了,宁奚青抬眸,轻轻睨了他一眼,这句话便已经向碧溪昭示,兰瞳是他在护着,别人怕碧溪,他可不怕。
碧溪与他也算交手不少次了,两人倒是挺了解对方,尤其宁奚青又是个惜字如金的,他说前半句,后面没说的他自然也听出来了,当下气结,却没有再动手,他受到反噬伤得比宁奚青重,现在与他动手也只有吃亏的份。
所以碧溪只是站在那,怒瞪兰瞳:“你出来!”
兰瞳挑衅地看着他,却不搭话,那不屑的眼神分明是在说,我傻呀,出去再让你打一顿?
半晌,碧溪无奈,只得道:“我有话单独跟你谈谈。”
兰瞳轻哼一声,表明了不信他。
碧溪心中气恼,却不得不放软口气:“刚才你伤我一事就算了,我堂堂仙府二代弟子可不会跟个女人似的斤斤计较,我是真的有事问你,关于你额上的纹印,至于你想知道竺遗仙府与丹宗的关系,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竺遗仙府本就是丹宗一脉,当年祖师爷有个弟子叫做孔宫伦在万年前那次大战中因在天穹这边负责救治病人的任务,没有回到本就位于天苍大陆那边的丹宗,独自一人在天穹扎了根,竺遗仙府也是他创办的,传承至掌门师兄这一代,已是第七十八代。”
“碧溪师兄,这可是仙府的机密之事,你怎么能将仙府的来历告诉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呢?”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缓冲,尹其终于是回过神来了,却拎不清状况,再度阻拦。
碧溪狠狠瞪了尹其一眼,第一次觉得尹其蠢得无可救药。
沈易伯却是突然掀了衣摆朝兰瞳所在的方向跪了下来,口中呼道:“竺遗仙府第七十八代掌门沈易伯参见小祖师。”
听到沈易伯的称谓,见到他对着那两人下跪,尹其和傅江包括清华都懵了,宁奚青侧过头,目光落在她眉心那滴鲜艳的朱泪上,这小师祖是在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