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一丝清冷的鱼肚白,酒童子黎俊便带着四名便装侍卫如约来到商队驻地,正想上前敲门,不料头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等你们好久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高耸的围墙上坐着一位红袍男子,正是昨日赠酒之人。
刘乾坤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笑道:“走,带我去找那位寒冰第一神匠。”
一行人穿街过巷,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来到城南的一座破败不堪的铁匠铺门前,如果不是有些倾斜的大门上挂着的那块破旧匾额,恐怕人们很难想象出这是一家铁匠铺。
铺子门口用一块污迹斑斑的帘子挡着门内,里面却没有任何声响,也感觉不到半点热气,恐怕这寒冰第一神匠连打铁的炉子都没有生火。
黎俊也是个急性子,隔着门帘脆声喊道:“祝老头,出来接客咯!”
……刘乾坤苦笑连连,心道:这架势怎么好像戏凤楼的老鸨子招呼姐儿一般……
“咳咳!”回应他的是两声干涩的咳嗽声,污浊的门帘子被掀开一角,走出一个佝偻着背的干瘦老头儿。
这老头满头银发中夹杂着许多灰黑色的污垢,尖尖的瘦脸上褶子多得像千年古松的树皮,一双枯瘦的大手上拄着条藤拐杖,一步一挪的慢慢走到众人面前。
黎俊伸手一指对面的老头儿,笑道:“咯!这就是寒冰第一神匠,你看看他现在这副摸样,哪里还有力气挥动铁锤?”
刘乾坤不言不语,双眼紧盯着那双拄着拐杖的大手,很奇怪这祝青手背上居然没有一道褶子,虽说瘦了点,但指关节上突兀出的那两条粗壮的青筋却仿佛在炫耀着这双大手潜在的爆发力。
刘乾坤上前朝老头儿躬身行了个礼,道:“祝青神匠,在下银枭有礼!”那模样倒是极为恭敬。
祝青抬起头,半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淡黄色的眼珠子来回转了一圈,干涸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两下,也未见他吐出半个字来。
“咳咳!”祝青又低头咳嗽了两声便转头缓缓朝铺子内走去,再也不理会外面的众人,他走得很慢,连背也显得愈发佝偻了。
黎俊冲那苍老的背影努了努嘴,道:“你看看,又老又聋,别说是铸造兵刃,现在恐怕连挥下锤子都要用去他半条命……”
刘乾坤笑了,因为就在祝青转身离开之前他清楚的听到一个苍劲浑厚的声音,说道:“士修者,进屋说话!”
“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来!”刘乾坤随口撂下一句话,大步朝铁匠铺内走去。
走进铁匠铺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借着黯淡的光线铺子内的一切尽收眼底,一个硕大的炉子旁堆满了不知道沉积了多少年的灰烬,炉身上却很干净,隐隐透出青黑色的光泽。
四周围随意堆放着许多灰扑扑的大锤,铁钳之类的家当,中间立着一个打铁的砧子,上面早已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用过了!
砧子旁有一张斜背藤椅,祝青正半眯着眼睛坐在上面,那条藤拐杖早已被他随意丢在一旁,见到刘乾坤进来也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点了点尖下巴。
“不知尊驾来此何为?”祝青终于慢悠悠的开腔道。
刘乾坤又打了个拱手,道:“钝剑开锋!”回答得干净利落,丝毫没有半分做作。
“你可知若要我祝青启炉须得为我办一件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