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时候他倒是真希望要是自己就这么死了便好了,他的人生已经变得毫无意义,萧承翰不曾珍惜他,而落到萧承颢的手里也不过是沦为玩物罢了,这样屈辱的日子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可惜,老天总是不遂人愿。
杨只影冷冷地盯着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甜的萧承颢,喉头又是一阵干痒,当即便咳嗽了两声。
萧承颢听到杨只影的咳嗽声,立即惊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看到杨只影正冷冷地看着自己,而两人之前紧抱在一起的身子也分开了。
“渡陌,你醒了。”
“呵,你就不怕我再杀你一次?”
杨只影冷笑着问道,不过这话他倒也真的只是问问而已,毕竟他被捆绑了那么久手脚早已酸痛不已,而身上这病也是将他折磨得不轻。
萧承颢愣了一下,他看着杨只影眼里那森然的冷意,嘴里心里都是一阵苦涩。
“是我对不住你。”他想了很多话,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开口之时已是此句。
“呵,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早已被你们萧家人毁了。”
杨只影心生感慨,他翻了身,又捂住嘴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萧承颢见他咳嗽,赶紧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光了个屁股便跑到桌边拿了一瓶不知什么东西回来。
他抬手扶起了杨只影,将那瓶子的盖子打开,然后送到了对方面前。
“大夫为你瞧了病,说你肺上有损,需得好好休养,若是咳嗽的话可以服用这个枇杷膏。”
那小瓶里果然有一股香甜之味,杨只影皱皱眉仍是无意接受萧承颢的照顾,他转过头,笑道,“我倒是希望早些死了,这样才是真的解脱。”
萧承颢最是听不得杨只影嘴里口口声声那个死字,但是此时他也不好对着一个被自己下令折磨得重病的人再发气,只好忍住心中的不悦,强作笑颜哄起了杨只影。
“好好的,说什么死呢,你放心吧,我日后不会再锁着你,过些时日待我打点好一切之后我就带你回去,毕竟这里的气候也不适合你休养身体。”
“回去?”杨只影好笑地看了眼萧承颢。
萧承颢被他看得心里一阵不安,只好问道,“怎么了?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
杨只影哈哈一笑,“哈哈……回去,我还能回到那里去呢?这天下哪里还有我的家?你倒是说说看。或许你应该把我送进萧承翰的陵墓里,毕竟我好歹也做过他的皇后呢。”
“回我的封地,回骏墨城!”萧承颢听到杨只影又提到了萧承翰,顿时黑了一张脸。
“以后你不要再提那个人了!他没有给你带去幸福,可我却想要你幸福,我承认我最初待你的手段是极端了些,可以后我不会那么做了!你相信我吧,自打我第一眼见着你便喜欢上了你,这些年我也想救你出来,可惜却没能成功,甚至……我还赔上了这条腿。”
萧承颢苦笑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明显比右腿更为瘦弱一些的左腿。
他还记得当时挨打的情形,那些侍卫根本不管他乃是皇亲的身份,举棍便对他一阵乱打,打到最后当他听到一阵恐怖的骨折声时,内心不可抑制的悲愤已是让他发出了最为惨烈的嘶吼。
但是即便是被打成这样,他最后还是得浑身是血地支撑去向萧承翰谢恩,这一切只因为对方是皇帝,只因为自己为那个无辜被囚的人说了些许好话而已,尽管萧承颢也知道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确有僭越之处,可他的心里却着实是为杨只影抱不平的。
当然最叫他痛恨的还是那个不曾好好珍惜对方的萧承翰,要是一开始他能登上帝位,或许也不会有这么遗憾了。
“你的腿与我有什么关系吗?”杨只影好笑地瞥了眼萧承翰的残腿,他那时候被关在冷宫之中不曾得到过外面的消息,当然也不会知道萧承颢的腿到底是为了落下残疾,而他也不可能会想到这个风流好色的家伙居然会有勇气在萧承翰面前为自己求情。
萧承颢也是明白自己对杨只影伤得太深,恐怕说什么对方也不会信,他尴尬地笑了下,神色闪躲。
“呃,没什么关系,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不用放在心上。”
“翼王殿下多虑了,我从未把你……放在心上,更何况只是你的一条腿。”
杨只影淡淡地回应了一声,随即又皱眉咳嗽了起来,萧承颢看他咳得厉害,也顾不得对方会不会不高兴,当即就主动掐了对方的双腮将那药膏喂了进去。
杨只影身体虚弱,挣扎不得,只好被萧承颢这般灌喂,不过那药膏倒是出乎意料的清凉甜腻,服用下去之后,杨只影顿时觉得干痒的嗓子好多了,就连灼痛的肺部也好像好受了点。
“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干嘛,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会爱上你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渡陌,我也不管你会不会爱上我,总之既然我说了以后会对你好,那我就不会食言。你且拭目以待吧。”
萧承颢光着身子站在床边如此信誓旦旦地对杨只影说道。
“你真是一个自找没趣的人。”
杨只影冷哼一声,随即又躺了下去,萧承颢也赶紧上了床,他怕对方冷,又厚颜无耻地从后面抱住了杨只影的腰和背。
萧承颢亲了亲杨只影瘦削的肩,怜惜地说道,“跟我回骏墨吧,我要让你看着我怎么一步步打入京城,一步步登上皇位,到时候……我势必封你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