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衍阴沉着脸走出院子。步伐太快。就连他身后的周管家都有些追不上。來到花园中的凉亭。南宫瑾早已等候多时。他今日依旧是一身白色锦服宽大的袖摆上绣着竹叶。腰间缠着一条镶了白玉滚银边的腰带。头上的墨发用一只白玉冠整齐束起。
衣饰简单。却显得潇洒高雅。加上他唇边若有似无的放荡邪笑。似正似邪。有一种说不出的傲训不羁。见拓跋衍走上凉亭。他含笑起身拱手道:“殿下表哥。瑾可等了你许久。”
拓跋衍冷冷扫过他。撩袍在石凳上坐下。立刻便有侍女上前斟茶。他却轻轻抬手:“把茶撤下去。上酒。”
南宫瑾狭长的凤眸微微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轻轻一笑。也在石凳上坐下。却并不言语。沒一会儿。侍女上了美酒。酒是极品的绿蚁。才刚刚打开酒坛。一股浓郁的酒香便弥漫开來。引得人肚中的酒虫一阵躁动。
南宫瑾看着金盏中碧汪汪的美酒。这绿蚁可是西域进贡的极品美酒。总数不过十坛。除了皇帝。只怕全北陵。也只有拓跋衍能喝上这样的美酒。他抬眸看着自斟自饮的拓跋衍。只是片刻功夫。他已饮了三盏。丝毫不觉矜贵。
可惜了这有着‘仙酒’之称的绿蚁竟就被他这般食不知味的给浪费了。南宫瑾惋惜的摇了摇头。可再次抬起眼眸。他唇边多了一丝玩味:“殿下表哥又与王妃吵架了。”
拓跋衍手执金盏。听到他的话金盏中的美酒微微一晃。终于抬起深邃如深夜星子的俊眸看了他一眼。随即便将盏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又自斟了一杯:“说吧。來找本王究竟所为何事。”
碧绿的美酒衬着他俊美邪肆的面容。诡艳之极。更发显得他如魅如魔。南宫瑾心中微微一颤。如今拓跋衍身上那种慑人于无形的霸气好似比往昔更加明显了。不过稍稍一想便也了然。
堂堂指点千军的战神。隐忍蛰伏这般久。如今拓跋器一死。北陵再无人能与他相抗衡。他自是不必再韬光养晦。龙搁浅滩的困境已破。那便是一飞冲天。
“今日來。瑾是专程來跟殿下表哥辞别的。”他略略想了片刻。含笑说道。
闻言。拓跋衍一怔:“你还是不愿留下辅助本王。”
南宫瑾此人有才有谋。是个难得的谋臣。拓跋衍一直希望他能留下助自己一臂之力。南宫辅也从中劝说了不少。可南宫瑾却是沒有功利之心。一心只想着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虽说现下的形势已经尽在拓跋衍的掌控之中。可若是有了南宫瑾的辅助。无疑是如虎添翼。
“殿下表哥是知道瑾的。瑾素來不喜受约束。志向更不在朝廷。而且瑾已经帮着殿下表哥引荐了不少才德兼备的谋士。有了这些人的相助。加之现在局势对殿下表哥十分有利。瑾留不留下并无大碍。”南宫瑾不以为意的笑道。
听了这话。拓跋衍面上神色沉吟不定。即便局势已定。可他依旧不愿放了这样的人才。可是南宫瑾看似漫不经心。可眼底的去意已决。若是强留。也不是君子所为。
“那你又要去哪里。”半晌。他才开口问道。
“自然是继续云游四海。世间之大。有许多地方瑾都还沒有去过。或许是塞外。或许是西域。亦或许……”本要脱口而出的话骤然鸦止。‘南燕’二字终是沒有说出口。南宫瑾忽的一笑。继续说道:“亦或许是瑾喜欢的女子长大的地方……”
“哦。瑾有了心仪之人。”一听这话。拓跋衍立即來了兴趣。要知道南宫瑾是北陵有名的才子。想要与他喜结良缘的女子可数不胜数。可他却总是一副放浪的姿态。面对那些春心萌动的女子。他不拒绝也不接受。可谓处处留情。
可到底是对谁有意。他又不挑明。现在听他自己这样一说。自然是十分好奇。
“这女子定是不一般。竟叫瑾这般魂牵梦萦。瑾倒是说说。此女子是哪家闺秀。难道不是北陵人。”拓跋衍难得兴致勃勃的询问打趣:“但不管是不是北陵人。能被瑾看上亦是她的福气。只要瑾跟表哥说。表哥一定帮你做成这桩姻缘好事。”
闻言。南宫瑾心中顿时哭笑不得。却又不能显露半分。只能朗声一笑。笑得艰涩:“这桩姻缘只怕做不成了。那女子已嫁他人。瑾与她终是缝不择时……”
拓跋衍一愣。不由抬眼看着他。见他面上的神色一改往日的慵散。眼中尽是萧瑟认真。心中不禁有些诧异。沒想到处处留情的南宫瑾也会有这样的神色。当真是意外。
只是瞧着他眼中露出的萧瑟。又知那女子已嫁他人。也知这个话題不宜再继续。遂转开话題道:“天下女子何其多。既是嫁人了。表弟也不必再执着与她。既然表弟无心功名。那表哥也不勉强。只是一样。表弟想要闲云野鹤之前。须得帮表哥再做一件事。”
南宫瑾看了他一眼。面色又恢复了往昔的慵懒。唇边溢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殿下表哥不会是变着法的要让瑾逍遥不成吧。”
闻言。拓跋衍朗声一笑:“自然不是。这件事于瑾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哦。那殿下表哥倒说说是何事。”南宫瑾神色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