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博容听到这里眼睛一亮,“是会有许多古书吗?”
“对。”
宁博容立刻生出几分期待之心来,一是她不介意给她家的藏书阁“添砖加瓦”,二是这个年代的许多古书,在现代是早已经绝了迹了,能传到那时的极少,怎让她不好奇?
马车很快便行驶到了西市外,宁博闻让车夫停住车等着,便带着宁博容三人下车,宁博容戴帷帽,帽上的纱垂下来堪堪挡住脸,但在这坊市中看来,却有不少女子来来去去,并不遮面,也有似是富贵人家的小娘子,带着一大堆仆从婢女,呼朋引伴地从不远处走过。
可见这大梁京城的风气,远比云州更为开放。
“阿爹阿爹,那边有杂耍哩!”宁舜英叫了起来,她和宁舜华的年纪更小,甚至并未穿女子服装,而是一身男孩儿的靴袍,束着发露着脸,俨然两个清秀漂亮的男童。
这种女扮男装在街上并不少见,宁博容看到不少与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便扮着男装,与三两好友有说有笑地走着,只是身后带着大批的婢女仆从。
“……这样也可以啊,我下次也扮男装出来好了!”在云州,这种事反倒十分少见。
自唐时之后,世家渐渐没落,退出了这京城的中心之地,大部分的世家外迁,是以例如云州潞洲这等南方地界,反倒有不少昔日世家大族,这些高门大族,最是讲究礼法,是以云州是绝看不到这等景象的。
宁博闻微微一笑,“那自是可以的,多带些人便也是了。”
因街道繁华,他们虽衣着华贵,却也并无多少人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因为这坊市里,着实有不少穿着上比她们还要夸张的富贵女子。
这京城西可不仅仅住着贫民,在这个年代,庶民中还包括很大一部分的商人,商人地位虽低,却着实有钱,家中穿金戴银的小娘子很是不少,在这西市里便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人多拥挤,阿青一直护持在宁博容身边,宁氏姐妹带的那对婢女皆是身强力壮,并非贴身侍女留影她们,而是另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女,宁博闻就一直护在宁博容的身边。
看过杂耍百戏,给宁氏姐妹买了两份糖制的小零食,宁博闻才带着宁博容往这西市的书肆走去。
而这时,宁博容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对面走过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就这么直接往她身旁宁博闻的怀里撞来,因为穿着上并不算太糟糕,一身洗得挺干净的麻布衣衫,长得也是清清秀秀的,是以一般人对这样的孩子并没有多少戒心。
但宁博容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
这个孩子有一双异常灵活的手,指间有一抹隐晦的刀光,显然是一片磨得很锋利的细巧刀片。
这是一个扒手,毫无疑问。
还是个小扒手。
几乎没有人看到宁博容是何时动的,她只是伸出手去,轻轻巧巧地就拎住了这孩子的衣领,他指间的刀片甚至还没来得及割向宁博闻的钱袋。
“这位小郎君,这刀片呢,可不能乱玩。”宁博容笑盈盈的,说话的声音还特别温柔。
那孩子正待狡辩,才发现自己抓得紧紧的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捏在指间,她一双手玉白细腻,一看便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娘子,偏偏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仿佛硬如铁石,竟是如何都挣脱不开。
“阿箬,将这小扒手送到法曹参军那里去。”宁博闻冷冷道。
不用说,他自也知道这个孩子是干什么的。
一听到这话,那面容清秀的男孩儿脸色立刻变了,露出哀求的神色,“这位郎君,我、我错了,只不过我阿爹早逝,阿娘改嫁,尚有年老体弱的祖母在家,我、我无钱给她看病……”
宁博闻挑起眉来,“哦?”
“我所说句句属实,”男孩儿泣道,“若非生活所迫,我绝不会沦落到窃人钱财。”
宁博容微笑道:“不如带我去看看你那年老体弱的祖母,若真有长辈在上,便为你请个郎中也是无妨,若是没有……便要罪加一等!”
男孩儿的脸色又是一变,哭道:“家中简陋,怎好让郎君与小娘子你到那等腌臜地方去。”
他的脸色相当诚恳,话说得也很是恳切,宁博容却翘了翘唇角。
这孩子在说谎,因为刚才那句话……他的心跳可是加快了不少。
“阿兄,实则也不必这么麻烦,送到那参军那里,自有户籍可以查,这孩子是否生父早逝母亲改嫁,家中是否有年老病弱的祖母,一查便知。”
宁博闻似笑非笑,“阿容说的是。”
这小扒手的脸色才算是彻底变了。
他见宁博闻真要让那小厮将自己送官,这才收了泪哭丧着脸道:“慢着慢着,这位郎君,这位小娘子,我再也不敢了,还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他们这些小扒手有两招,一为窃财,若是成功便好,若是一时失手,便做这可怜样儿,编一段凄惨身世,不少富贵子弟,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小娘子便会心软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