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着血色的眼眸看着一朵朵白色的玫瑰,那样的白色化成了一根根无形的刺扎进了他的心里,整颗心早已是千疮百孔,可是他依旧要活下去,在这一刻他想要陪她走的,想要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可是他想让她睡得更安心一点,他要留下来照顾她想要照顾的人,抚养他们的女儿,正如穆奕南所说的,这一生都不要让自己的女儿遇上如同他这样的男人。
可是他这样的男人真的如此可怕吗?他不过是已经走火入魔了而已,他爱的不止是她的美丽,还有她所有的一切,她的小脾气,她的别扭,她的自信与聪慧,是的有的人看一生都不觉得有任何的特别,但是有的人看一眼便已是万年。
“带走她?凭什么?凭你这副样子?”穆奕南的气不打一处来,这两年来女儿的变化他不是没有看到,但是都不敢再问了,生怕让穆迟更加的难过。
今天看这副样子他就差不多能明白了,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是这副鬼样子,不过这件事情多少跟穆家也是有些关系的,所以他还是放他进来了。
穆迟的房间里安静极了,她换了上了条白色的长裙,衬着她蛋清般清透的肌肤,只不过额头上还有几道极淡的擦伤的痕迹,她的眼睛里散着光如同月华般的神秘。
昨日的种种言犹在耳……
汽车翻过去的时候,她只是被气囊弹开时她好像就已经看到了聂唯手下跑了过来,所以她所幸让自己昏了过去。
保镖在车上开始为是不是要把她出车祸的消息马上报告聂唯。
“你说要不要现在就报告聂少?”
“应该要,不过现在也不能肯定穆小姐的情况是怎样的,如果说出了车祸是不是不太合适?”
“等一会儿我们交照片的时间就到了,迟一秒都不行,这两年来聂少就指着我们拍穆小姐的照片给他看才能活下去的样子,我真担心如果穆小姐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聂少会不会就自杀了。”
“那是肯定的,本来那声爆炸把他从六楼跳下来把腰椎给摔坏了,不能站起来之后,我都觉得聂少简直就已经是活死人了,这两年总共说的话也超过不了十句,他就是想看穆小姐好好的,如果穆小姐真的有意外的话那么聂少肯定是不会独活的……”
“我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为了这个女人要生要死的,她到底哪儿好了,为了她聂少得罪了多少人?为了她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可是这个女人却一点儿也没给过聂少好脸色……”
本来只是很简单的在讨论是不是要对聂唯进行及时的汇报,到了最后却仿佛已经成了她的批斗会一般的,聂唯的手下对她是各种的不满意,觉得她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可是这些在她的耳朵里听起来都不是最震撼的,而是她听到的那句聂唯可能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当时她闭着眼睛半靠在汽车的后座上,她几乎想要立刻睁开眼跳下车去看一看他是不是真的已经站不起来了,怪不得两年前除夕的那一晚,他躺着看到她来连站都没有站起来。
一切真的只是他在演戏吗?演一场让她死心不跟他有任何纠缠的戏,只是为了不让她看到他狼狈的样子,这个男人真是骄傲呀。
他骄傲到不屑于用自己的残疾来换得她的同情与爱怜。
所以她便布下了这个局,让他自己跳进来,她要他自己出现,虽然这样有点残忍。
她想要让医生为她开张心脏诹停的诊断书并不是难事的,她在赌,如果他真的深爱那么他会来的。
她一直偷偷的站在窗帘后面,看着时间的流逝,几乎如同被石化了的雕像一般的,直到等到了他的汽车从山脚下开上来的时候。
整整两年了,她的眼睛里好像总是会出现血光一片,视线所到之处便都是红得令人觉得烦燥不已,而当车门拉开,他被保镖从车里几乎是抱着坐到了轮椅上时,她的眼睛里滴下了两滴清泪之后,那两滴泪洗走了世间所有的血般的颜色,她看到了他黑色的发,还有黑色的西装,他的腿似乎不似往日那般的充满了力量,太久不走路他的腿已经变得瘦了些,不对,应该是他整个人都瘦了。
她安静的坐在那儿,无法迈动的脚步,明明是她逼着他来相见的,可是却不忍心去见他,在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懂了聂唯这个男人。
“等一切都弄好了,你可以去看她的……”穆奕南故意说得很含糊,可是这样的话在聂唯听起来却是另一种意思。
“不行,我现在就要带走她……”聂唯很坚持,她最后所有的事情都要由他亲手来完成,他已经想到了最好的地方,他要带她去。
这是她生长的地方,他真的无法再多呆下去了,那种多呆一秒都如同万箭穿心般的痛让他快要崩溃了,可是他要为穆惜活着,甚至是为她喜欢的她的奕北爸爸,或者是她的妈咪,更或者是眼前一直让他讨厌的这个男人,他要为她好好的看着博远,为她做她一切她想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