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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燕蒹葭、扶苏以及尚琼等人,便离了大堂,朝着镇南王妃的院落而去。
镇南王倒是没有随之而来,他大抵被燕蒹葭气的不轻,指挥着尚琼带路,便再没有说什么。
一路而来,燕蒹葭一行人绕过假山,走了好一阵,才终于抵达镇南王妃的院落。
院外守着几个小厮和婢女,尚琼熟络的上前,问道:“李嬷嬷,我母亲如何了?可是睡下了?”
李嬷嬷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屋内一道慈爱的声音传来:“是琼儿来了吗?”
燕蒹葭早些时候也见过镇南王妃,故而如今听着这声音,顿时便知道,说话的是谁。
“母亲!”尚琼心中有些激动,侧头看向燕蒹葭:“公主,我母亲好久没有这般唤我了!”
自从他母亲变得奇怪开始,便对他很是冷淡,莫说如此亲切的唤他,就是多和他说两句话,也是不愿。
如今再听到她这样和自己说话,尚琼几乎可以肯定,他那个温柔善良的母亲,回来了!
“公主也来了?”屋内再度传来镇南王妃的声音,与镇南王不同,镇南王妃极为喜欢燕蒹葭,有几次进宫,她还径直和萧皇后提起尚琼与燕蒹葭之间若是可以议亲便再好不过。
“王妃莫要起来,”听着屋内稀疏的声音,燕蒹葭明白,那是镇南王妃想起身迎接他们,于是她便率先上前一步,让下人打开屋门:“王妃病了,还是卧床歇着为好,本公主也是来探望王妃的。”
说着,她的视线便落在了被打开的屋门之内,就见镇南王妃此时正坐在床头,她外披一件袄子,仔细看着有些病容憔悴,嘴角也极为苍白。
尚琼生的极为肖像镇南王妃,尤其眉眼五官,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也难怪镇南王妃会如此疼爱尚琼,燕蒹葭见过尚琼的两个兄长,那二人皆是和镇南王很像,就连脾性,也传承了一些。
“公主如此深夜还来探望,真是让本妃感怀。”镇南王妃笑了笑,随即便又看向扶苏,道:“国师竟是还未回去吗?”
还未等燕蒹葭和扶苏回话,尚琼便率先一把冲了过去,坐在床头,抱着镇南王妃眼眶通红:“母亲,你总算是好了!”
“琼儿,你这伤……怎么了?”镇南王妃一脸错愕,刚才只顾着招呼扶苏和燕蒹葭,倒是没有留神尚琼,如今再看,尚琼头上包扎的严严实实,可不就是受了伤吗?
这话一出,俨然就是忘却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也是正常,毕竟镇南王将此事瞒得彻底,只唯独镇南王妃周身伺候的几个婢女小厮知晓一二,但谁也不傻,敢在镇南王妃面前嚼舌根子。
尚琼一愣,随即很快用笑容掩饰过去,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故作一脸难为情,道:“母亲,我这伤就是……就是自己撞的,其实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瞧着吓人而已,母亲莫要忧心。”
“尚公子最好,还是与王妃说明一切。”一旁,扶苏淡淡说道:“此次事件,定然有人图谋不轨。更何况,王妃中毒这件事,更是蹊跷万分……”
他方才给镇南王妃解了毒,不过镇南王妃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而是有些神志不清,以至于他完全无法就此问话。
镇南王妃中毒数月,自是不可能说恢复就恢复。毒素在体内,已然潜伏许久,故而扶苏并不指望她能那么快便恢复意识。
但出乎意料的是,不过片刻功夫,镇南王妃便清醒了过来,可见这毒并非侵蚀人的肉身,而是朝着人的意识进攻。
“中毒?”燕蒹葭挑眉,有些诧异。
尚琼闻言,也是同样惊骇万分:“国师,这毒可是要紧?我母亲体内的毒素是否全清除了?”
“所幸这毒并非残害肉身,而是冲着控制人心而去。”扶苏道:“因此只要好生将养着,再过一月半月的,王妃定然能够恢复。”
尚琼闻言,好歹松了口气。他看向自己的母亲,见她母亲还在云里雾里,下意识便伸出手,拍了拍镇南王妃的手,给她以莫大的慰藉。
燕蒹葭闻言,思及那夜扶苏说镇南王府并无魑魅妖邪,便顿时明白了过来。
因为被毒药控制了心智,所以自是查不到所谓的妖邪。只不过,燕蒹葭蹙眉,忽而问道:“尚琼,你先前不是说过,你爹最初可是找了很多大夫给王妃诊脉,怎么连中毒一事,都诊断不出?”
“是啊,我父亲的确是寻了好些个名医为母亲诊脉,可……那些大夫只说母亲气血不足,并未曾提及中毒一事。”说着,尚琼看向扶苏,不解道:“国师怎么知道我母亲中了毒呢?”
尚琼的神色,半点没有质疑,他好像笃信扶苏有自己的法子,如今问及,也不过是心中好奇,究竟扶苏为何如此厉害。
扶苏也不隐瞒,只缓缓攒出一个笑来,回道:“家徒牧清,极擅长医理,故而初次见着夫人的脸色时,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牧清懂医?”燕蒹葭愕然,视线落在扶苏身后的牧清身上,见牧清抬了抬下巴,略微骄傲的模样,顷刻便想通了一切……包括那时她假借血菩提来套扶苏的话。
其实从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还自以为自己能将扶苏拿捏在手的时候,扶苏便已然看穿了她的心思。而他之后做的,只能说是故弄玄虚,假意迷惑她罢了。
“国师真是厉害,”头一次,燕蒹葭摇了摇头,语气难得有了几分敬佩之意:“这回,本公主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