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道:“公子不知,三少爷昨夜亲眼看着那场大火,受了大惊,如今意识还有些混混沌沌!可四姨娘非但不让寻大夫,反而将三少爷关在屋中……”
“三少爷这是想自己清净清净,你可莫要血口喷人!”四姨娘怒着反驳道。
“呸!三少爷才多大?六岁的孩子懂得什么是清净吗?”三姨娘怒骂道:“四姨娘,你真是歹毒至极啊!”
三姨娘自己没有子嗣,而高夫人又待她不错,故而这些年,她也是将高夫人的子嗣,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早上因着三少爷的事情她已然同四姨娘闹过一阵了,但府上如今是四姨娘掌家,她根本不斗不过四姨娘。
说着,她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燕蒹葭道:“公子救救我们三少爷罢,我们三少爷小小年纪便要被如此对待,实在是上苍的不公!”
“昨夜失火,可是查到火源?”燕蒹葭挑眉:“怎么你们三少爷那么晚了不去睡,还跑去院中?”
燕蒹葭记得,这失火一事,发生在夜半时分,五六岁的小屁孩,夜半时分跑去出做什么?
三姨娘道:“三少爷前两日被大少爷和二少爷欺辱,夜里头一直在做噩梦,这两日他皆是被噩梦惊醒,所以才……”
说到这里,三姨娘满脸痛心。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确是将三少爷看作了自己的孩子。
四姨娘闻言,率先反驳道:“三少爷本就胆子小,莫要事事都怪我儿!”
“四姨娘快给三少爷请个大夫罢,”燕蒹葭淡淡道:“若是三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四姨娘这当家‘夫人’的位置,可是坐不稳了。”
言下之意,便是明晃晃的在威胁四姨娘了。
四姨娘也很是识相,立即便道:“公子说的是,奴家马上就给三少爷请大夫。”
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四姨娘心里却又是另外一个想法,左右眼前这‘三公子’也管不了这么多,只要她离开了,那么自己怎么对待三少爷,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四姨娘那点小把戏,燕蒹葭又怎么会看不穿?就见她笑吟吟的望着四姨娘,问道:“四姨娘什么时候请大夫?不妨就现在?”
“现在?”四姨娘愣了愣,心下寻思着如何才能蒙混过关。
“现在。”然而,燕蒹葭并不给她机会:“正巧本公子也想见见三少爷和府中几个嫡长小姐。”
燕蒹葭的话,彻底将四姨娘旁的想法给堵死了。她本就只是小聪明,内宅斗争还能勉强险胜,但对于燕蒹葭这样的老狐狸,她根本斗不过。
燕蒹葭直勾勾的盯着她,眸底有冷厉之色:“怎么?四姨娘难道真的有私心?还是说昨夜那把火,其实是你放的?”
“奴家冤枉!奴家冤枉啊!”四姨娘被唬的顿时跪在燕蒹葭的面前,宛若眼前的少年是阎罗王一样:“老爷和夫人的事情,真的和奴家没有关系,奴家虽然盼着老爷……”
话说到一半,俨然便有差点说漏嘴的嫌疑了。燕蒹葭远山眉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嘴角有笑意浮现:“看来,四姨娘是日夜盼着王老爷有什么三长两短啊。来人!把四姨娘给本公子抓起来!”
“公子饶命,奴家真的……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事情!”四姨娘红着眼眶,瞧着倒是风韵犹存,楚楚可怜。
可惜,坐在她面前的人不是王志,而是燕蒹葭!
“没有做过任何事情?你如此反常的模样,难道真当本公子是瞎的!”燕蒹葭冷笑一声,步步紧逼:“本公子听府中下人说,你是王志最宠爱的姨娘,就连正牌夫人也不及你受宠,可王志才死于非命,你便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方才三姨娘也说,你妄图谋害府中嫡子,你可知你这般行为已是过于昭然?”
纵然如此,四姨娘还是哭着喊冤:“公子,奴家真的……真的冤枉啊!”
燕蒹葭却是半点不为之动容,只厉声道:“看来你这张嘴是真的硬,就是不知道用过大刑以后,还会不会如此一口咬定!”
说着,她顿时挥了挥手,有侍卫上前,将四姨娘擒住。四姨娘一介女流,自然不是侍卫的对手,虽说她试图想要挣扎,但不过两下,便再没了力气。
“公子饶命啊,奴家真的冤枉,奴家真的没有放火!”一边哭,四姨娘一边心中畏惧。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开始这个笑脸相迎,看起来没有丝毫架子的少年郎,会如此变脸神速,也根本想不到,不过三言两语,她就将她定了罪名,让她百口莫辩。
“冤枉?”燕蒹葭弯唇:“牢里头那些死去的囚犯,到最后也是坚持自己是冤枉的。四姨娘以为,单单凭你一句冤枉,便可以消除嫌疑?洗脱罪名?”
分明单单几句话便定罪的是燕蒹葭,但她却一口咬定四姨娘放火杀人……若是眼前的妇人再聪慧一些,便不会着她的道儿。
不过,四姨娘如今依然失去了理智,心下被燕蒹葭‘恐吓’的愈发瑟瑟发抖。
“我不想死!尚公子,我不想死啊!”四姨娘再次挣扎起来,哭着求道:“我的确是想让老爷去死,但夫人……我发誓,我从没有想过要夫人的性命!”
四姨娘的回答,一瞬间让在场所有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毕竟,与她有过节的是高夫人,而对她好的……则是王志!
“你想让王志死?”燕蒹葭站起身子,走近了她,居高临下的问道:“本公子可是听说,王志待你极好,你这话说得,难不成当本公子是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