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马法五的话,王瘦吾急得站起身说:“马旅长,你糊涂啊!派的什么兵,赶快把部队喊回来。”
马法五一时没明白,这客车不要说在他们西北军控制下的河南,就是在其他地方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说劫就劫的,这个第四路军是阎锡山的部队,却跑到他们西北军的地盘来撒野,这还了得。他可没想到平时和善的王瘦吾竟然说他糊涂,愣愣地看着王瘦吾没做声。
庞炳勋急得一跺脚,厉声说:“赓虞,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部队带回来,你这是要断送我们这近万弟兄的姓命啊!”
原本怒气冲冲而来的马法五,没想到庞炳勋和王瘦吾都对他发火,虽然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可是知道自己这件事一定是做错了,虽然还不知道错在何处。马法五转身就走,二十来里地可是一会就到,如果不早些追回部队,他手下这个团长脾气火爆,万一双方交上火,看庞炳勋气恼的样子,不骂他个狗血喷头是不会罢休的。
庞炳勋追到门口,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告诉一团长,绝对不许和第四路军发生冲突,否则他的团长就不要干了!”
庞炳勋看着马法五在院子里骑马跑出去,这才皱着眉头转身问王瘦吾:“舍身,你说第四路军这是要做什么?”
王瘦吾思索着说:“师长,你忘了巩县发来的电报了?”
“你是说第四路军劫车是为了救这四个人?”庞炳勋犹豫着说。
王瘦吾点头说:“十有八成是如此,否则我是实在想不出他们劫车的目的。”
庞炳勋想了一会,摇摇头说:“我们也是上午才收到的电报,这几个人只是普通的技术人员,虽然他们来自南京,可他们只是隶属于南京兵工属,那里只是一个没什么权力的小衙门,就算他们向南京兵工属求救,也绝不会这么快,南京兵工属可是没有权力命令第四路军这个老蒋的红人?”
王瘦吾思索了一会,皱着眉点头说:“师长说的也是,就是他们向南京兵工属求救,南京兵工属要想要第四路军解救他们,必然得求助于南京军政部,那里现在可是鹿仲麟在代理冯老总的部长职务。就算他们绕过鹿仲麟,从时间上看,电报发到第四路军,最快也就是现在吧?可是他们中午就开始向外撤离在市区内的人员……”
说道这里,王瘦吾突然恍然大悟,急忙说:“是了,一定是这样。”
想明白缘由的王瘦吾终于放下心来,看着庞炳勋笑着说:“师长,我明白了,第四路军一定是上午就知道了这四个人的事,他们在上午就决定劫车,提前在我们抓到他们之前救下他们。所以,他们为了怕万一和我们发生冲突,我们伤害他们在市区里的人,就提前把他们的人都撤出了市区。从这一点来看,第四路军并不想和我们主动发生冲突,只要我们不干预他们救人,他们也不会主动和我们动手。”
接着又有些不解地说:“只是他们得到这个消息也太快了?”
听完王瘦吾的话,庞炳勋紧皱着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露出笑容说:“好!舍身,不愧是我的参谋长,一定就是这样。而且还可以肯定这个第四路军不想和我们发生冲突。有这些就足够了,我可不想让弟兄们被他们那多的吓人的炮弹狂轰烂炸。至于他们是如何知道的,我可没心思计较这个。”
放下心来的庞炳勋亲手给王瘦吾和自己沏上茶,靠在躺椅上和王瘦吾议论起明天撤军到巩县的事情。
庞炳勋今年已经五十岁了,身体有些发福,特别是民国十一年和奉军在河北长辛店南岗洼激战中,被炸瘸了一条腿后,庞炳勋长久站立就会感觉劳累,所以他每到一处,一张躺椅是必备的。
约有半小时左右,马法五又回到了师部,进屋后一把抓下军帽,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见到桌上倒好的茶水,也不问是谁的拿过来就一口喝干。庞炳勋治军虽很严,但只要部下不违反军令,庞炳勋就不是很计较,在西北军里是难得的和善的爱兵将领,他的部下平素在他面前也不是很讲究。也正因为这样,部下对庞炳勋也都很倾心拥戴,这也是庞炳勋的部队几次被打散,但只要庞炳勋在,打散的部队很快又会回到他的身边的原因。
见马法五的神态,庞炳勋知道没有出什么意外,笑着说:“赓虞,坐下,再喝一杯。”
王瘦吾问马法五:“马旅长,说说情况,怎么回事?”
马法五端起刚倒好的第二杯水说:“我追上一团时,刘猴子那小子已经和第四路军那个营……”话没说完,马法五咕咚一声又喝下了第二杯茶水。
马法五的话把庞炳勋和王瘦吾都吓了一跳,庞炳勋一激灵,在太师椅上一下子挺起身来,急着问:“和第四路军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