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远的问题回答完了,现在轮到楚子昂来出。
他想也没想,直接问道:“不知道沈公子可清楚,城中一斤粟米价多少?”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再简单不过了,简直就是在给对方送分啊!
清楚知道答案的庶子们心中诧异,纷纷看向沈文远,以为他会将答案脱口而出,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
对方居然愕然怔在那儿了。
那副同样惊讶错愕的神情,很清楚地告诉众人一个事实:他不知道。
大理寺卿的儿子沈文远不知道一斤粟米多少钱!
这样的事实让人晃神。
有的人瞬间明白了,有的人还在纳闷,更有人还悄悄因羞愧而红了脸。
楚子昂没有因为对方的无知而嗤笑,只是看着沈文远发白的脸,继续问道:“沈公子不知道粟米价多少,那好,在下换个问题。”
“京都城外有一杏花村,村中百姓每日餐两顿,年节前后方将将吃上两顿荤腥,沈公子不若猜猜,村中一户人家一年可挣多少银?”
沈文远眼睫颤动,“十!不,五两!五两银子!”
林景昭闭眼,微微摇头。
在场听到沈文远答案的人,有一部分跟林景昭一样,都默默摇了摇头。
何不食肉糜啊。
这就是士族权贵中的公子,不知城中粟米价几何,也不了解普通百姓生活的艰辛,张口就来,毫不在乎。
楚子昂看向之前跟沈文远站在一起的那些人,眼神冷肃,同样问道:“沈公子的答案猜错了,不若你们来替沈公子来说?谁说对了,在下甘愿退出。”
即便这个条件很诱人,但公子哥儿们又不是傻子!
在场气氛明显不对劲,周围人的反应他们又不是看不见,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沈文远就当着太女殿下面出丑!
他们还有理智,但当众出了丑的沈文远却觉得难堪,他扭头瞪向他们,低声吼道:“说啊你们!不知道还不会猜吗!一个个猜难道都还猜不中吗!你们这群废物!”
这明显是破罐子破摔了。
离沈文远近的人默默往后退,生怕因为他的撒泼招惹太女不快,到时候还连累上他们这些周围看戏的人。
苏浅看了过去,突然开口道:“因为他们猜不准。”
沈文云一顿,脸色发白。
“五两银子,在你看来很少对吧,也许就是随手打发下人的零钱。”苏浅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淡淡道:“但你可知,大多数的普通百姓,一年可能连一两银子都挣不到。”
楚子昂眼神略有惊讶,他看向苏浅,意识到面前的殿下,不是那种束之高阁、不通俗务的贵女,而是真的心系百姓怀揣大爱的人。
“在你开始读书识字的时候,你的老师肯定告诉过你,百姓生活不易。可‘不易’二字提笔写下简单,但本宫想,你应该从未真正体会过,这一笔一画,其中包含了多少的血泪汗水。你每日吃的,穿的,其中又经过多少人的手,废了多多少人的心血,本宫想,你应该是从未考虑过的。”
苏浅的话,就像是一柄刀尖,直直戳进每个人的心头。
世家子们不提,寒门庶子一个个却是深有体会。
因为他们就是这芸芸百姓中的一员,也曾近距离感受过劳作的辛苦,深刻明白他们如今能站在这儿到底是费了多大的功夫!
生活是不曾善待他们,可好在当今太女却是懂百姓艰苦的。
沈文远被说的脸青白一片,讷讷不敢言。
苏浅没有追着不放,她偏头看向众人,“他们二人各自回答了对方出的题,你们觉得,谁答得好?”
一群人犹豫着,最后近乎全部的人都选择了楚子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