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一座高门府邸,秦泊南带阿依从后门进去,一名朱唇玉面,容颜俊俏的年轻男子正在等待,见人到了忙上前含笑施礼:
“舍妹又要劳烦伯爷了。”
“公孙公子客气,我前天刚来过,三姑娘那时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又重了?”秦泊南皱皱眉,问。
“都是因为阿柔近来不思饮食,家母心里急,偏巧昨日皇后娘娘赏了几碟马奶糕,家母想着阿柔爱吃,就让人给她送去两碟,哪料只因多食了半个,今日一早就病了。“公孙霖头疼地说。
……公孙柔。
阿依猛然想起白天在墨砚的马车旁听到过这个名字,微怔。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一座精巧的院落,院内种了许多青竹,缀了几株芭蕉,一对仙鹤正在树下懒洋洋地剔翎。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直通正房,老嬷嬷打起帘子,公孙霖请人进入房中坐下。内室一张红木拔步床前,一名衣饰华丽的妇人正坐在凳子上拭泪,见秦泊南来了,忙起身问好,也不用丫鬟,亲自将女儿的手扶出帐子,捋起镯子,搁在迎枕上。
细白如玉,指若春葱,单凭一只漂亮的手就可以看出其高贵的出身。
秦泊南诊了一回脉,顿了顿,轻问:
“三姑娘,昨夜可又失眠了?”
“什么都瞒不过伯爷,昨晚夜色极好,贪看了一会儿月色,不想错过困头,再难入眠。”帐子内响起一句文绉绉的轻语,婉转飘忽,似一根柔软的羽毛搔过心头,让人心尖发痒。
秦泊南不语,又换另一只手诊了片刻,同公孙霖来到外屋坐下。桌上已经备了一张梅红单贴,秦泊南也不吃茶,提笔一边写下药方,一边对公孙霖说:
“六脉弦迟,左寸无力,肝阴亏损,心气衰耗。先照这个方子服两剂,或加减或换方子我两日后再来。另外我再开副药晚饭后半个时辰吃,助眠安神的。若无法正常饮食安稳睡眠,即使服再多疏肝养脾的药也没用。”
公孙霖连连称是,道了句:“有劳伯爷了。”
阿依接过方子交给公孙霖,顺便扫了一眼。公孙霖瞧过方子,道了谢,一边叫人去百仁堂抓药,一边亲自送秦泊南出门,直到看着他登车离开方归去。
“先生,公孙府是做什么的,宅子竟那般华丽?”回去的路上阿依问。
“公孙家世代为官,到了老爷子这一代已经官居一品丞相,公孙家的势力很大,公孙老爷子在朝中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来帝都的时日也不短了,有头脸的人家该好好记一记才是。”
“那三姑娘……”
“三姑娘是老爷子长房的第三女,父亲是刑部尚书,母亲是明慧县主,长姐去年成了四皇子妃,姑母是当朝皇后,另一位姑母正是护国侯夫人。”
“这么说,她与墨、墨大人是表亲?”
秦泊南点头。
“三姑娘的身子很不好吧?”
“从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小姑娘家偏又心思深沉,情志抑郁,肝气不调。”
“那样的身份也会情志抑郁啊……”那像她这么萧条还半点不知抑郁的人是不是太对不起人生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这与身份无关。”秦泊南含笑。